他上前一步,擒住她的肩膀,将她猛得提了起來。
木芙蓉痛得輕呼一聲,看見他,仿佛沒事人一樣,“呀,是你呀!”
工匠們都看了過來,放下手裡工具,急急忙忙行禮。
謝韫之忍着怒氣,沒當場發作,拉住她的手腕就走。
他怒氣盛,腳步大,木芙蓉被他帶着扭到了腳,也沒吭聲。
有丫鬟小厮慌張跟上。
謝韫之偏了下頭,兇神惡煞:“都别跟來!”
平時不生氣的人,突然發脾氣是很吓人的。有人已悄摸摸的溜去後院通報了。
橙園自購入後,隻安排了幾位花木匠打理,并未住人,他遲早還是想送給嶽父一家人住下。聽說季風是嶽父的義子,将來娶妻生子,這裡永遠都會是芙蓉的娘家。
幾個拐彎,很容易找到僻靜處,随手推開一扇門。
他身量高大,背着人站着,本就給人很強的壓迫感。木芙蓉從他身後偷看他的側臉,眉毛壓着眼睛,下颌緊繃。握着她手腕的手越捏越緊。
最後她的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手腕上,目光定定的,仿佛覺不出痛了。
謝韫之緩了很長時間才收斂了脾氣,打算和她好好談談,目光一轉,順着她的目光看去,心裡一跳,松開。恰在此,有大丫鬟急急趕來,“大公子!大公子!公主和夫人有請!”
來的是祖母的貼身大丫鬟。他母親的陪嫁嬷嬷緊随其後。還有幾名小厮也一同過來了。這是幹什麼?是怕他出手傷人,打算将他強行帶走?
“你最好給我老實點!”這話謝韫之以前也經常沖木芙蓉說,多是他自覺吃了夫人給的悶虧後無可奈何、色厲内荏的威脅,嘴上出口惡氣。
但下人們不知道啊,一時間大氣都不敢出,暗暗交換眼神。無意間掃到木芙蓉露在袖子外的手腕,眉心又是一跳。
之前他們都以為這木姓女子使了什麼妖.媚手段勾.引他們家大公子,以退為進,處處都是心機。現在看來,似乎并不是這麼回事啊!
怎麼看都像是他家大公子強取豪奪,人家姑娘并不樂意。
有人又悄悄退了出去,趕在衆人之前,跑回去傳話。
謝韫之并未看到木芙蓉腕上的深紫色,下人過來時,他的目光就轉向了他們。面子大過天的人,就算是摔跤了,第一反應不是看自己有沒有受傷,而是看四周有沒有人,若有人看來,可能還會表演個倒立,證明自己剛才不是摔跤了,而是在跳舞。
春日宴一次,楚家擺宴一次,連帶這次,事不過三。
謝韫之這次是真生氣了,尤其在外人面前,人越多越下不來台。
畢竟,他求到祖母、母親面前時,這幾個貼身的下人也都在跟前。當時他話可不是這麼說的。他說的是兩情相悅。
“一起過去!”謝韫之丢下這一句,率先走了出去。
他走的快,心裡着急,想先去祖母那打個圓場,怕老人家怪罪,等見到芙蓉的時候給她臉色看。
可落在木芙蓉眼裡就不是這麼回事了。
呵!
“嬷嬷,搭把手。”木芙蓉又恢複了快活自在。
謝夫人的教習嬷嬷可不是個好相與的,木芙蓉剛入門那會兒,規矩就是她教的,嚴厲又刻薄。
但也善良。
謝家忠仆排行榜,能排得上前五。
窦嬷嬷拉着長長的一張臉,看向木芙蓉朝自己伸出來的手,不動不語。
“好吧,那我隻能跳過去了。”木芙蓉金雞獨立,往前蹦了兩下。
細夏心細如發,上前攙住她,“木姑娘是腳崴了?”
木芙蓉不介意露出手腕上愈發明顯的勒痕,這麼一會功夫,已由紅轉青了,“嗯,可不是我自己崴的。話說你家大公子平時在家喜歡打人嗎?”
細夏一愣:“大公子謙遜端方,溫文爾雅,從不為難下人。”
木芙蓉:“哦,那意思是我連下人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