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落在圍牆内,不遠不近,雙手負在身後。木芙蓉遠遠看去,認出謝雙。她慢慢坐回去,放心了。
謝韫之額上青筋暴突,眼神時明時昏沉:“我警告你!不準動她!”語氣兇狠,仿佛随時會露出獠牙。
謝雙默默的又往後退了幾步,讓出安全距離。
謝韫之走路都有些磕磕絆絆,像是随時會摔倒。
“我要走了,我來要你一個承諾。”他重複道。
木芙蓉:“嗯?”
謝韫之:“我不許你嫁給季風。”
木芙蓉:“好。”
謝韫之的腦子是真的不是很清醒,見她答應的如此之快,又覺得自己表達的不準确:“我不準你嫁給我以外的任何人。”
木芙蓉踢了踢腳前的石子兒,沒什麼情緒,輕聲道:“憑什麼?”
謝韫之忽地身子一傾,就這麼跌坐在她腳邊,一隻手拽着秋千繩,仰頭看她:“就憑你不答應,我就不走了,愛咋咋地吧。”
木芙蓉知道,這裡除了謝雙還潛伏了其他暗衛。謝韫之要是腦子清醒是幹不出這種無賴舉動。
他素來高傲,要面子,又怎會屈身在女人腳下,像個讨糖吃的孩子。
木芙蓉想了想,也能理解謝韫之的不甘心和暫時轉不過來彎。
孩子和誰都能生,他遲早會明白。
平安和小福長的都像他。
别的女人也會生出像他的孩子們,甚至更聰明伶俐。
“也許你真的鬼迷心竅了。”木芙蓉說。
謝韫之:“我沒……”
木芙蓉:“這樣吧,我隻能答應你不在你之前成婚,可好?”
謝韫之愣愣的看着她,大喜,眼睛亮了,整個人都清明了幾分。
他伸出一隻手:“擊掌為誓!”
木芙蓉無語又無奈,猶豫片刻,伸出一隻手。
謝韫之主動貼上,啪.啪.啪,三掌過後,忽地又拉住她的胳膊,将她整個的從秋千上拽下來,抱在懷中。
衣裳如雲,堆滿身。
木芙蓉想掙紮。
“嶽父說的對,我現在就是在說胡話,我連自己的自由都掌控不了,根本不可能護的住你。”他沒抱太久,放開她,盯着她的眼睛,“男人果然還是要先建功立業!”
謝雙早就自覺的背過身去。
謝韫之起身,又将木芙蓉拉起,轉臉看了鼓着腮幫子瞪眼的鈴蘭,“她姓什麼?”
木芙蓉有些意外:“楚。”
謝韫之:“楚鈴蘭。”
鈴蘭離的不遠,聽到了,氣得跳腳:“呸呸呸!幹嘛連名帶姓叫我?我那死鬼爹娘當年将我從馬車上扔下來不要我,我就不姓楚了!呸!真晦氣!”
謝韫之突兀的笑了下,又念念不舍的看一眼木芙蓉,轉身離開。
木芙蓉收回手。愕然發現腕上不知何時又被戴上了那對龍鳳镯。
謝雙飽含深意的眸子就這麼直直的看着她。
木芙蓉是了解謝韫之的,真要現在又摘了還回去,就沒完沒了了。
她福了福身,朝謝雙略行一禮,舉起腕上的镯子,揚聲道:“這位大人不必顧慮,請轉告謝祖母,等謝公子有了婚配之人,小女定将這對镯子完璧歸趙。”
她眼神清明,态度磊落,不卑不亢。怎麼看都像是他家少爺剃頭挑子一頭熱,這姑娘也是被迫無奈承受。
謝雙眼中的鄙夷淡去,回以一禮。
他也知道,以他家少爺的性子,這對镯子現在根本不能要回去。否則就真走不成了。
謝韫之瞪他一眼,狠狠一哼。步伐如風,仿佛他是個什麼髒東西。
*
從雲州往京城,一路北去,天氣越來越冷。
忽然一.夜雪白皚皚。
謝韫之心中郁結的想,今年這個冬天難捱了。
*
木家的一切又恢複了往日的鬧騰歡樂,仿佛謝韫之那一出根本就沒發生過。
木芙蓉回避,其他人也都自覺不提了。
除夕夜,木芙蓉叫芍藥将躲在暗處的謝追叫進來,大家一起過了個熱熱鬧鬧的新年。
既已戳破,謝追也不再偷偷摸摸,他光明正大的将謝韫之的信送到木芙蓉手上。木芙蓉從來不看,她梳妝台下有個小格子,抽出來,塞進去,碼的整整齊齊。
謝追替他兄長感到心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