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此刻白淵能給他一個肯定的眼神或許他就不會這麼的不知所措,可自從上了台後白淵幾乎與他零互動,不知道這其中的用意是為了避嫌亦或者隻是單純地沒注意到他所散發出的求救訊号。
可人是一種很神奇的動物,雖聽覺神經與其他動物相比相差懸殊,可當人越害怕他人在你背後品頭論足時越是能清楚地聽見人家說什麼,明明台上與人群之間有段距離,可他偏偏還是聽見了且難以忽略。
這些的批評不外乎是:"他誰?就憑他也能與白淵站在一塊?他配得上嗎?白淵不怕被拖垮?"、"顔値還可以但演技建議練一練再來!"
老實說他在網上時常看到這些評論也應當習以為常,可今日不知怎麼地聽起來格外的刺耳。
現在的許雲澤一心都在那些閑言閑語上,以至于主持人喚他他都沒反應,還是站在他身旁的演員拍了他一下這才回過神來。
"大概是天氣有些炎熱,我們雲澤被曬得頭都有些暈,各位稍安勿躁,聽聽我們雲澤對這部有怎樣的期許!"主持人把握在手上的另外一支麥克風遞給了許雲澤。
許雲澤是接過來了,可他面對的是滿山對他出演這一角抱有質疑的觀衆,他的腦袋突然當了機運轉不過來。
台下等着看好戲的人見許雲澤遲遲不開口,又開始興風作浪了起來,好像不把許雲澤踩到地底、埋入土裡就無法洩他們心頭之憤。
白淵見苗頭不對便站了出來,從他手中奪了麥克風來道:"我剛剛順路載雲澤來,但我車技不怎麼好竟讓他暈車了,想必現在還沒恢複,不過他在來之前就寫好了一張緻詞稿也做了一堆關于劇本的筆記,他的努力相信能反映在劇上,我也相信這劇播出後熱度肯定不小,還請各位拭目以待!"他這小孩兒額頭上挂滿了一堆汗,肯定不是太陽給曬出的熱汗,大概是被這場面吓出的冷汗,現在連話都說不出來,算了,這是他第一部男主劇難免會緊張,而且會緊張是好事證明他意識到出演這劇将要擔多少輿論壓力。
緻詞稿?哪裡來的緻詞稿?他事前根本不知道主持人會突然把一支麥克風遞到他面前要求他發言,他還以為隻要站在台上跟着儀式走就行了,現在竟然還要發言?
"可是我信他!"許雲澤腦子裡快速地閃過了這麼一句話,想當時他跟白淵還沒有那麼熟,他卻在那場活動上讓白淵親口對着大衆說我信他,無論是客套亦或者真心,但僅憑這句話他就該為白淵義無反顧。
許雲澤從白淵手裡搶回麥克風,先是深呼吸了幾下後又道:"首先,我要先感謝那些不遠千裡而來隻為了出席這部劇開機儀式的各位,我是許雲澤,過去大家對我這個名字的印象應該是很陌生的,就算聽過也對我的印象不是那麼地好,如演技差、空有長相諸如此類,你們說得不錯确實是事實,我從知名影視科大學畢業,在校成績良好但出來後我發現最多人說的竟是這科班出來的怎麼連打個醬油都不配,多次的失敗讓我連夢都不敢再想,直到接觸了這劇本認識了白淵白老師,他給了我很多實質建議,也告訴我隻要還有力氣夢就可以繼續追,我知道演藝這條路很漫長對我來說肯定有數不盡的挑戰在等着我,但我會努力,不辜負自己也不辜負當時白老師對我說的那一句我信你,謝謝!"
許雲澤放下麥克風後對着廣大影迷彎腰鞠躬,久久才擡起頭重新面對大衆。
誰都沒想到許雲澤怯場後一開口便能說出這麼一段感人且真摯的話,原本想趁機加油添醋、落井下石的最後統統都收回腹中。
這世間很多事都這樣,原本許雲澤真沒差到哪裡去,演技确實是需要時間去磨練,但新人演員誰上來不是這樣慢慢磨出功夫來?隻因這劇另外主演過于強大而耀眼,而那些影迷的心态不過是嫉妒許雲澤的幸運罷了。
主持人見台上台下皆鴉雀無聲,趕緊出來打圓場,這才順利地讓衆人的注意力重新放回這劇上而非許雲澤身上。
許雲澤向後退了三步本想退到大家都看不見的位置無奈計劃卻被一隻大手給阻止,此刻白淵的手正輕頂在他的後背上,在他身後輕語:"既然選擇了大言不慚,就得先擡頭挺胸面對前方的挑戰,我等着你實現夢想的那一天,到時再讓我好好看看你的理直氣壯,畢竟不能辜負我這話可是你說的。"
這辜負一詞可有多種意思,在他聽來白淵說這詞時還刻意加重了語氣大概話中還有話隻是他沒那個機會能追問到底。
開機儀式中雖有小插曲但整體來說還算進行地順利,中午放了飯後導演并沒有給白淵和許雲澤太多的休息時間,小小眯了一下後就開始拍攝,當初因為白淵的緣故迫使開機時間延後,現在當然隻得跟時間賽跑,畢竟所有不管看不見的、看得見的都是需要龐大資金去維持運作,此時才體現出時間就是金錢這句話所言不假。
白淵也很配合,畢竟一開始遲拍就是他的問題,所以妝造一弄好他就直接上陣。
他的第一場戲就是在山林裡,民間流傳着一隻已在青城山修煉千年的大蛇,因聽聞山下有以吸食人血的妖怪禍亂人間,就與其他大妖相約在人間共同商議解決之道卻意外地遇到了許仙這個凡人。
許雲澤化好了妝本想去一旁多練練台詞,卻被白淵第一場的戲吸引住目光。
他此刻明明是閉着眼什麼事情都沒做卻感覺好像時刻在感知着世間萬物的氣息,周遭明顯地都是布景他卻能視它為真正的山林,難道這就是所謂演技達到出神入化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