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那些是什麼東西?”我走到小丫頭旁邊問她,我心裡有一種她什麼都知道的預感。
她的眼睛盯着火焰,一言不發,那是一種與之無關的态度。我不再指望她什麼了,隻好做一根火把,蹲在角落裡盯着門口,如果有東西從那邊沖進來,我就射死一個算一個。
咣當,咣當,外面又出現扔東西的聲響,那是房子被砸的聲音,下手有點狠勁兒,仿佛有深仇大恨,連尖叫的聲音都滿含怨毒。
我被這樣的氛圍吓到了,那些恨意太強烈,穿透了這座房子,像是利劍一樣紮進皮膚裡面,讓人發痛,讓人害怕。
蠢死了,莽莽,你就不應該跑來這裡的,我在這樣的恐懼中緊張地度過了一夜,心裡想等天亮了要馬不停蹄地離開。
隻是我後來還是睡着了——睡醒以後,我盯着屋子中間的火爐,看到外面依然灰暗的天色,面無表情的小丫頭,這一切沒有任何變化。
我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間,或者我隻是打了一個盹,等待的時間無比漫長,我開始沒事找事,扒拉一下火爐子,看着火焰中噼啪爆開的火星,又跑去對小丫頭說話,她還是吐不出什麼來。我接着去扒拉這個房子,從角落開始觀察。
房子的四個角落有一種特殊的藍色印記,上面是朝上彎曲的盤子形狀,盤子下面中間向下延伸分化成兩角向外彎曲,整個圖形像是在托舉着什麼東西似的,我正要伸手去摸這個印記,轟隆隆——一陣巨大的響聲吓了我一跳。
外面打雷了?滴滴答答,這雨打屋頂的聲音,看來這場雨規模不少,我站起身來到窗前,透過窗戶紙看到外面有電光閃爍,怎麼好好的,打雷下雨了?這雨下個不停,雷聲轟鳴不斷,不一會水便開始透過房子的縫隙鑽進屋裡,蜿蜒的流淌,我隻好跳到一個木凳上,對小丫頭喊:“别把衣服打濕了,快找個東西爬上去。”
她看着水流,依然不說話,我自讨沒趣,也不想理她了。
這些水流啊流,逐漸鋪滿了整個屋子,随後水位開始爬升,我直覺不對勁,又說不出哪裡不對勁,直到我站着的木凳開始與水位齊平時,我朝窗戶看了一眼——
我草,吓死我了!
那是什麼玩意,一個人影貼在窗子外,雖然看不清臉,但是輪廓清晰啊!太驚悚了,踏馬的,這一路怎麼盡沒好事,我趕緊跳下凳子,嘶,這水實在太冰了,我在膝蓋深的水裡嘩啦啦的走動起來,唯一能讓我感到安慰的是屋子中間的那個火爐,這個火爐也不簡單,在水裡竟然紋絲不動,還會随着水面往上浮。我靠近了火爐,感到了些許溫暖,這可能是這裡唯一能保命的家夥。
水位還是沒有停止上升,來到了我的胸口,打濕了我的衣服,火爐已經溫暖不了我了,在冰冷的水裡,我開始瑟瑟發抖,頭一天經曆了烈火灼燒,第二天經曆一番水中冰冷,我這遭遇還真是水深火熱,我不禁感慨,雙手抓住了火爐,萬一水漫過了我的脖子,我需要它帶我浮上去,免得在水中窒息而亡。
想到這裡,我又去看小丫頭,好家夥,她還是穩坐在剛才的位置,一動不動,鼻子裡發出咕噜噜的聲音,一個氣泡從鼻孔裡噴了出來,往水面飄去,啪叽一下就消散了。我這才意識到,她能夠在水裡呼吸,她肯定不是人類。
最後我整個人漫入了水中,我屏住呼吸死死抓着火爐向上邊伸頭換氣,這比我想象的還要費力氣,水裡明明什麼都沒有,卻總覺得有很多東西抓着腳,無比沉重。直到整個屋子被水灌滿,火爐也在水裡熄滅,四周陷入了黑暗,我通身泡在水中等死的時候,屋子四個角落的印記開始散發出幽幽藍光。
但我沒死,從我嘴裡冒出一個大氣泡,咕噜噜的向上飄去破裂,我才意識到原來我也能在水中呼吸。四處印記的藍光指向性地照着火爐,“嘭”的一聲,火爐在水中燃燒起來,紅色的火光與藍色的幽光交彙,水中出現一段段不連續的幻影。
我看見一個看不清臉的女人在水中分娩出一個女嬰,清澈的水被鮮血染紅。
一個女人坐在小舟中唱歌,留下纖細的背影,在她的身後站着許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