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沒人逃出“牢籠”,後門被敵軍搬來的巨石堵死。
激烈的喊殺聲漸漸地淡弱下來,如同潮水般退去,哭喊聲也再也沒有響起。一切都歸于平靜。
塵埃落定,一切熱血在眨眼間寒冷。
城中傳來歡呼,隻不過歡呼聲不是來自南城的人們。
陳青松的第一次敗仗。
城内
敵軍将南城的士兵殺死,有些吊死在城門口。
“切,什麼嘛!還以為他有多強,什麼常勝将軍,什麼百戰百勝?!死守有用嗎?沒用,你的反抗都是徒勞。”黃宇輕蔑地笑着說道。
他手拿彎刀收起刀落,他欲見陳青松人頭落地。可手被有力的莖纏住,莖前有一朵紅色花苞。
“青松!”少年聲音在冰冷的城内響起。他臉色煞白,一隻手舉起但止不住的顫抖。
他一襲單薄的紅衣,身騎黑馬在白色天地間。
此時的陳青松還有點氣息,他努力擡眼去看他帶回來的傻孩子,可血擋住了他的視野,唇齒間滿是血腥味。
“回……去”
他微弱是聲音白淩霄沒有聽到。
黃宇面前的紅色的花苞綻放,一股香味襲來。
他重心不穩摔了下去,其他士兵見狀紛紛朝白淩霄沖去。
白淩霄棕色瞳孔變為紅色,手臂上纏着淩霄花。
手中紅光越來越強,他臉色越來越蒼白。
“妖,是妖。啊啊啊啊。”士兵們尖叫着跑走。
士兵們被淩霄花纏住,巨大的莖勒的他們喘不過氣,剛才的氣勢瞬間消失。
“絕,披雲!”
莖插入皮膚,吸取士兵們的血液直到吸為幹屍。
白淩霄翻身下馬,快步跑到陳青松身邊将他背起。
他吹了聲口哨,鬼影跑到他身邊。
寒風襲來,白淩霄将自己禦寒的紅色毛絨鬥篷披在陳青松肩上。
白淩霄把陳青松扶到馬背上,他讓陳青松坐前面,自己則在後面。望着眼前渾身是血的陳青松,白淩霄心中滿是酸楚與悲痛,但他強忍着不讓淚水滑落眼眶,他輕輕拍了拍馬背,示意鬼影前行。他聲音略微有些沙啞且帶着些許哽咽地道:“青松啊,無論如何,我帶你回家!……我們一起回家。”
我要帶你回家,就像當年你帶我回家一樣。
謝謝你又給了我一個家。
他想起那個暖陽蟬鳴的夏天,
一群髒兮兮的小孩聚在河邊打水漂,其中一個較大的孩子打起五個水漂。
他哈哈笑道:“一群弟弟這都赢不了。”
其他小孩不服氣:“不公平!每次都是你。”
他把那個不服氣的小孩提起:“現在呢?”
“服 ,服,淩霄我服。”
一群野孩子中年齡最大的孩子,野孩子們的孩子王。
白淩霄那髒兮兮、黑乎乎的小手,輕輕擦拭着打水上漂時不小心濺到自己那張滿是灰塵的臉蛋兒上的水珠。
“咕咕~”他們的肚子奏着小曲
剛才還滿臉不服氣的那個小孩子,眨巴着一雙大眼睛,好奇地問道:“淩霄哥,咱們等會兒要去吃些啥好吃的呀?”
白淩霄小心翼翼地從兜裡掏出了他全部家當——幾個銅闆,然後認認真真地數了一遍又一遍。最後,他露出了一個燦爛無比的笑容,對小夥伴們說:“哈哈,看呐,這裡有幾個銅闆哦!今天晚上啊,咱們可以去大吃一頓啦!”
聽到這話,其他孩子們都興奮得跳了起來,齊聲歡呼道:“哇塞!太好了!”仿佛看到了豐盛美味的食物擺在眼前一般。畢竟對于這些孩子來說,平日裡能夠填飽肚子就算不錯了,哪裡還敢奢望什麼山珍海味。
而且,他們平常所能吃到的東西,無非就是那些掉到地上沾滿塵土的米粒,或者是已經腐爛變質卻無人問津的白色菜葉……有時候運氣稍微好一點的話,或許還能撿到一些别人不要的雞皮,甚至是偶爾掉落下來的一小塊肉。但即便是這樣,那也是極為難得的事情了。
就這樣,一群野孩子們穿上隻有過年時才穿的鞋子。鞋子上大大小小的布丁舊得不能在舊的,鞋子還是别人家的小孩不要的。
“回家吃飯了!”
白淩霄恍惚一下回眸一瞥 ,一個同齡穿着布衣的小孩與自己擦肩而過,白裡透紅的臉上挂着沒玩盡興的表情。
“好。”那孩子懶懶回答道 。
曾亦有人喊他“回家吃飯了”,隻不過都成了過去。
他們走在黃昏蟬鳴的田邊,幾個小小的孩子身影被拉的長長的。他們笑着說,笑着鬧,笑着談今後。
一群沒家的孩子聚在一起有了家。
他們一路走到鎮上。鎮上人流如織,喧嚣一如往昔,蟬聲陣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