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舊的小屋藏着她們獨有的親情,餘晖下的他們對彼此有着不同的看法。
妘梅跪在妘春消失的地方,神情恍惚仿佛方才是昙花一現。
念奕舟沾有朱砂的食指間出現白光将指尖殘留的黑霧碾碎。
他走過去将妘梅扶起,“溪兒姑娘,悲,歡,離,合是必不可少,哦…對了,令堂最後留給你一樣東西。”
他拿出用木制成的平安扣,雖不如玉制成的珍貴,但對于妘梅來說這便是最珍貴的。
木被打磨的光滑,用棉繩打了結,它代表着佩戴者能夠一身順利,平平安安。
念奕舟“令堂沒來得及給你,便交予我給你。
妘梅顫抖的雙手接過平安扣,哽咽謝道“謝…謝念公子。”
此時一直在一邊沉默的玉天問道“姑娘,你可在哪兒見過你身上的魔氣?”
玉天一臉“生人勿近”,在看給人一種gey裡gey氣的感覺,渾身散發着冷氣,仿佛在告訴他們要是敢靠近你就完了。
在加上他不常笑,多了幾分冷酷。
妘梅對他沒什麼好感,這麼兇!長得帥有什麼用?
她不說話,側過頭看向别處。
氣氛再一次冷了。
念奕舟看氣氛不對,插了一句“溪兒姑娘,天天想說黑黑的霧氣姑娘在哪兒見過。”
妘梅這才仔細想想,道“好像是…商人…對,是商人說隻要跟他去就可以過上衣食無憂的生活。”
———
寒冬的風依舊刺骨,瘟疫也随着寒冬降臨置塵世。
荒涼的途中除了厚厚的積雪、路兩行的難民、幾顆枯樹,在也沒有别的了。
妘春牽着妘梅的小手,她走在前把妘梅拉到自己身後。
她們也是難民,聽說南邊有座都城,常年富裕,糧食、兵力充足,恰好最近南城收留流民。
她們一路向南,路途中偶爾會有其他難民搶她們糧食,妘春一邊護着行囊裡的糧食一邊牽着年幼的妘梅,去南城路太遠,難民大多有些早已沒了糧食,她實在沒辦法了,隻能帶着妘梅走小路。
妘梅這個年紀正是最活潑的年紀。
她趁着妘春不注意,悄悄跑到林子附近玩耍,想着就玩一會,馬上就回去。
冬日的花草早已被雪掩埋,今兒的春天遲遲為來。
妘梅打了個噴嚏,些許是感到冷了,打算從雪堆裡找了幾些小石頭就要離開。背後傳來嘎吱與窸窸窣窣的聲音,妘梅下意識回頭去看。隻見幾隻紅眼睛、嘴角有暗紅色血的野狗呲着牙,發出“嗚嗚”的聲音,妘梅眼淚不自覺的落下,渾身顫抖着慢慢後退,她後退一步,野狗前進一步。
她從慢慢後退到跑了起來,眼裡不知何時起了霧氣,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顆一顆落下,看不清方向的她在這森林裡像無頭蒼蠅一樣跑,小孩子的速度怎能比得上野狗,不一會就被追上了。
妘梅被石頭絆倒,疼痛與恐懼感使她不得不爬起來繼續跑。
野狗看準時機撲上來咬住了妘梅的小腿,她再次摔倒,其餘野狗也撲上來。
劇烈的疼痛感讓她哭了出來,就當她認命時——
耳邊傳來咻咻聲,她漂亮的臉龐沾上了紅色的液體。
妘梅緩緩睜開眼,立馬看了自己的腿,咬住她腿的野狗被箭射穿,身邊的野狗早就跑開。
疼痛感使妘梅不能動彈,隻能用眼睛看。她擡眼往前方恩人的方向看去,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他面對妘梅逆光站着,她隻見那人身影高大、梳着簪子頭、左手拿木弓,右手拿石箭,他将箭放回箭筒裡。
妘梅本能的想說謝謝,不管怎麼開口都說不出,巨大的無力感讓她忍不住又哭了出來,她想此刻妘春在這裡安慰她、保護她 ,又或者對恩人說聲謝謝。
一隻手伸了過來,指節分明、手掌關節處應長期受到持續的摩擦和壓力有了繭子,一看便知他長期練習弓箭。妘梅沒力氣伸手,小腿上被撕咬的傷口染紅了周圍的雪。
妘梅身上的衣服被野狗咬破,她閉上眼睛。在這寒冷的冬天,疼痛與寒冷同時刺激着她。
他蹲下查看妘梅的傷口,幸好傷口沒多深,他拿出手帕給她簡單包紮傷口。
妘梅感到周圍溫暖沒方才那樣寒冷,再次睜開,自己身上多了一件溫襦。他抱着妘梅,道“你好輕,是餓了嗎?”他的嗓音穩重而低沉,低沉穩重的嗓音讓妘梅感到有安全感,心裡升起一股暖意。
她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身在亂世,又遇冬常久,春不來,莊稼都被凍死了導緻顆粒無收,物價增長。她雖然餓,但是哪好意思吃他的糧食,這些糧食可能是他辛苦存下來的,也有可能是努力打工賺來的一點,他可能還有自己的家人,隻是恰巧路過救了自己。他是自己的恩人,怎能在向他要什麼。
妘梅擡眼看到他,他臉部線條完美至極,一雙眼眸深邃,眉宇間透露着儒雅、柔和。她抿唇不語。
他見她不說話,又問“你家人呢?先把你送過去,難免她們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