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田陣平神色如常地把三明治遞給了松田春奈,然後轉頭對萩原研二使了個眼色,兩人湊近之後,他悄聲說道:“那人身上有股臭雞蛋味兒。”
萩原研二神色頓時一凜。
他們在警校曾經制作過簡單的炸藥,用料雖然簡單,但是威力卻不可小觑。爆炸之後的臭味感覺怎麼都洗不掉,氣味缭繞三日不絕。
他們在私下裡讨論過,那種臭味應該是臭雞蛋的味道。
這個頗具代指性的詞語此時出現在人群這麼密集的場合,并不是一件好事。
他知道自己發小的能力。從小對這方面就感興趣,排爆課上從來沒失過手。不論是藏得多麼隐蔽的炸彈,最後都能被他排查出來。
大家心裡都有數,畢業後松田一定能被選入進□□處理班。
所以,但凡是他所懷疑的,必定是有問題的。
“而且這人很敏銳,表面看起來窩囊,但實際動作矯捷。”松田陣平繼續說道,“我本想和他借機握手,看看他指縫處有沒有東西殘留,但被他避開了。我不想打草驚蛇,就沒再堅持,但願是我想多了。”
他雖然嘴上這麼說,但心裡很明确,那個路人一定是有問題的。
隻是問題的大小罷了。
諸伏景光很快就獨自回來了,三人湊在一起低聲說道:“我和零緊跟在他後面,湊近之後确實能聞到他身上有一點臭雞蛋的味道。他全程表現得都很正常,但這反而顯得很不正常。去衛生間的路上人其實很多,他不但沒有不耐煩,還一幅心情愉悅的樣子。”
“警惕心很強,進了衛生間之後先去洗手。我特意站在他旁邊,看過他的手指。指縫處有些許土黃色的粉末,感覺有點像硫磺。”
“他洗手時間不算短,而且還會時不時會從鏡子裡觀察廁所裡有沒有人在跟蹤他,反偵察能力也可以。”
話還沒說完,降谷零也回來了。
明明臉上是和周圍觀衆一樣的笑意,但眼裡卻滿是凝重。
“我在他走之後,特意進去他的廁位排查過,沒有異常。”降谷零說道,“以防萬一,我已經和這裡的安保說了這件事。他們說待會兒會去再排查一遍。”
“他整個人目前的狀态很危險,像是在走鋼絲,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掉下來。明明剛剛和松田碰撞的時候唯唯諾諾的,但當他低頭以為沒人注意到他的時候,面部表情卻很奇怪,像是壓抑了很久,終于要釋放的感覺。雖然目前還沒有掌握實質性證據,但是我相信我們幾個的直覺。”
他們幾個都是警校的優等生,身上都有一種天生的“警察直覺”。
這種直覺很難用語言形容。
學校請的退休老刑警給他們上課的時候也提到過這一點。
現實生活中開展現場勘查工作時,如果出現摸不着頭緒或者線索缺失的情況,就要發揮直覺去分析研判。進行有效信息鍊接,情景假設,再驗證,從而形成線索閉環。
但在目前什麼證據都沒有的情況下,他們幾個實在是太被動了。
也許是感覺到氣氛過于沉重,降谷零讓語氣盡量放松:“剛剛安保告訴過我,每個觀衆進場的時候都做過兩輪排查。他們可以确定,觀衆裡沒有人能攜帶危險物品進來。”
“也就是說,危險物他可能都已經提前布置好了。”松田陣平慢慢開口,聲音有些嘶啞。
此時,幾人不由在内心虔誠地許願,衷心地希望隻是他們自己過于敏感,而不是最壞的那種可能性。
降谷零的手機在此時突然響了起來——是鬼冢教官的電話。
他的心猛地往下一沉。
他接通之後,對方是一個威嚴的中年人:“降谷同學,你剛剛報警說東京網球場有人涉嫌放置危險物品是嗎?”
降谷零去到稍微空曠點的地方,簡單彙報了他們幾人發現的情況,并且請求警察前來協助排查。
中年人沒有拒絕:“就在你打電話之前,有人已經報警說在東京遊樂場以及東京圖書館發現了炸彈。所以我們剛剛把警示廳□□處理班的兩隊警察派出去排爆。”
降谷零心裡的那點僥幸消失了,犯罪分子提前用了調虎離山之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