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氏笑着說:“你沒看着,今天晚上都是我家孫媳婦在考教大家嗎?也耽誤不了我家阿才什麼時間。”
如此一說,趙姑婆的心算是徹底落了下來,甚至眼眶都有些發紅,說話的聲音也哽咽起來,“我這是從來沒有想過能有這樣的事情啊。”
“你說說,我們這十裡八村的也沒有一個私塾,倒是縣城裡有,可那縣城裡讀書,每年的束修銀子都不知道得花多少錢進去,更别說過年過節給先生送的那些禮,我們這些村子裡刨土的泥腿子,哪裡有錢供養孩子去縣城裡讀書認字,所以我是從沒想過我們家這孩子還能有機會讀書。”
于氏聽了心中也十分感慨,即使已經學了兩日,她心裡也有些惶惶然,聽着老姐妹的聲音,自己的眼眶也紅了,聲音也略顯哽咽:“誰說不是呢。”
“我就不跟姐姐你說那些場面話,我家阿才以前是個什麼性子,姐姐你也是知道的,誰能想到他成親之後竟真的就懂事了這麼多,也是知道了家裡的難處。别說是你,我也沒有想過有一天,我們趙家的孩子和媳婦,都能夠有機會識字認數啊,就連我這個半截的身子都埋進土裡的人,還能跟着一起識字認數,從前誰能想過有這樣的日子呀。”
兩姐妹抱到一起倒是高興地哭了起來,卻未曾想到,他們兩家周圍不遠處的人家這會兒都沒睡,貼着牆根聽這邊的動靜。
聽着偶爾傳來的隻言片語,這些人心中也意動得不行。
那些和趙家有些交情的家裡,也在想着是不是可以準備一些禮送到趙家去,讓他們也把自家的孫子收一兩個去,跟着一塊兒讀書認字呢。
趙墨才的房間裡,趙墨才和何悠這會兒已經洗漱好,躺在床上。
趙墨才單手支着上半身,聽着門外奶奶和隔壁趙姑婆說的話,嘴角挑起一抹淺淺的笑意。
聽門外的兩人說完了話,他躺在床上,心中很是滿意。
如此一來,他趙墨才從前在村子裡留下的那些壞名聲,該是能徹底洗刷掉了,從明日起,他趙墨才可就不再是從前那個家家唾棄的敗家子了。
他心裡也是有所計較的,他雖不知道隔壁的趙姑婆家今日都送了什麼東西過來,卻也從他和奶奶的隻言片語裡知道,她是給家裡帶了些東西來當學費的。
趙墨才摟着何悠,低頭看着懷裡的何悠。
何悠嫁過來後,吃的比從前好,雖然這兩三日也不能讓他氣色和身體突然就變得非常健康,但心氣兒變了,他整個人看着也光彩了不少。
這會兒他滿眼都是崇拜,趙默才在他閃亮的目光中含着笑,對何悠說:“你說我要是多收兩個學生,家裡的糧食會不會越來越多?”
趙墨才一時幻想起來,“原本家裡的地整合了之後,就該一日隻吃兩頓了,若是我收的學生夠多,他們送來的糧食多,就算是今冬在家裡貓冬的時候,咱家是不是也能一日吃三頓?”
何悠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冬日裡沒什麼活計的時候,還能有一日吃三頓的日子!
想他當初在舅舅家裡,就算是農忙,他也鮮少有時間能夠一日吃三頓。
趙墨才的手指在何悠的肩膀上輕輕拂過,感受着細膩皮膚下有些菱形的骨骼,趙墨才壓低了聲音對何悠說:“若是一日能吃三頓,夫郎,可别太客氣,該多吃些就多吃些,若是能養出更多的肉,往後為夫抱着你,就不會再那麼硌手了。”
原本滿臉崇拜看着自家相公的何悠,臉頰一下子就紅了,黑暗中他的眼神也帶上了羞澀,慢慢的再染上些許自卑,小聲怯懦地對趙墨才說:“我一定努力長出肉來。”
趙墨才聽着他軟軟糯糯的聲音在自己耳邊小聲響起,喜歡的心尖顫了一下,用力将他往自己懷裡一摟,又順嘴在他的額頭上輕輕吻了一下。
随後趙墨才便感覺到自己的嘴唇,觸碰到的額頭滾燙一片。
見何悠如此容易羞紅臉,趙墨才心中喜歡,忍不住低聲笑了笑,笑聲從胸腔悶出來,顫得何悠心底發麻,甚至連身體都有些酥軟。
趙墨才又說:“為夫也會努力多吃些飯食,長得更高壯一些,平日裡也該跟着你們做些活計鍛煉鍛煉身體,希望明年開春的時候,為夫能夠練出腹肌,也讓我的夫郎飽飽手福和眼福。”
何悠更是害羞了,甚至嘴唇都因此而顫抖,心裡的那點自卑,早就被兩人之間暧昧的氣氛沖了個精光。
他的手緊緊地抓住自家相公的裡衣,抵在相公胸前,頭不由自主的低下來,往相公的胸口躲,滿腦子都是:相公說的這是什麼話呀,怎麼會如此的羞人!
出嫁前,舅父和隔壁家嬸子也沒有跟他說過,家裡的相公會在夜深人靜的時候,說這些讓人臉紅心跳,甚至渾身癱軟的話。
趙墨才握着自家夫郎抵在自己胸前的拳頭,拿到嘴邊輕輕吻了一下,抱着何悠輕聲說:“好了,不逗你了,趕緊睡吧,明日還要早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