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房一慣受二房欺壓,如今謝璨才一回府,就已然給長房争得了臉面,長房夫妻自是歡喜。
馮氏一計不成,又出一計。“父親,母親,二侄子如今回府了,這名字也當是改一改了。”
“長房庶子因鄭氏之故,多年來頂用了二侄子的名字,合該換回來才是。”
謝璨聽罷,又對着馮氏行上一禮。
馮氏見他如此,心下竟也打了幾分顫,生怕自己方才的言語又被他捉到了錯處。
“多謝嬸嬸眷顧。三弟雖非嫡出,但也是謝家骨血,他始終是姓謝的。這個名字,三弟弟用了十六年,若我陡然歸府就要奪他名姓,這與強盜何異?”
馮氏心下一慌,又道:“二侄子,我非此意,隻是這嫡庶。”
“二嬸嬸,二叔叔是庶出,我父親是嫡出,可無論嫡庶如何,都是謝家子孫,都是祖父的血脈。故而,祖父疼愛我父親,自也不會苛待了二叔叔。”
“我雖初回侯府,卻也知曉一家子兄弟姐妹,心齊方是上道。”
“三弟弟的名字已經用了十六年,這就應當是他的。至于我,便還是以璨為名吧。”
“我養父曾說過,撿到我之時,滿天繁星璀璨,他便覺得我日後前程定也一片錦繡。”
“璨兒所言甚得我心。”謝侯因是心上人之故,平素裡便不喜歡長房之人以嫡出自居,如今謝璨這番話,可謂是讓他心中更加愉悅幾分。
而謝璨也明白,此時侯府大權仍在謝侯手中,他讨誰的歡喜,都不如讨謝侯來的緊要。
更何況,當年謝侯不能将自己心上人以正妻之禮迎進門,這是他多年遺憾。
隻要自己能得謝侯親眼,來日将秋蘅接入府中,自也是能事倍功半。
“時候不早了,大兒媳,好生着人伺候璨兒歇息。記着,一應吃穿用度,都得是最好的。”
“璨兒院中的使喚人也須得是伶俐安分的,若有不足之處,你盡管同你婆母開口。”
明芳縣主一并應了。
謝侯方要走,又道:“璨兒,你初來禹南,身邊一定要有得力之人護衛才是。明日,我會讓陸方挑幾個身手俱佳的貼身護衛你。”
“孫兒多謝祖父。”
待謝侯離開,謝老夫人自是與長房餘下之人一并離開。
馮氏心中有氣,眼見身邊的丈夫,心下更氣,沉着張臉就回了房。
一旁謝逸跟着她一路疾步回房,才将房門閉上未待他開口,就見馮氏一個茶盞摔了過來。
“你是死的不成?就讓我一個人在那邊跟你那個便宜侄子對戰,你就半句話也不說?”
謝逸拍了拍身上的茶水,道:“你看大哥不也從頭至尾一句話都不說嗎?”
也怪不得謝侯至今都沒有打定主意立何人為世子。
謝侯的這兩個兒子,都不是什麼能有大才之人。
故而,謝侯直接将心思打到孫輩這處,若然孫輩有人能承這爵位,那自是何人有能,何人之父便為世子之位。
“你就跟你那個大哥一樣無用。”馮氏心下氣急,随後坐到一旁軟榻之上。
“咱們家隻有煜兒一個兒子,餘下隻有兩個女兒,不像他大房,生的三個全是兒子。”
“先時,有謝焰這個不成器的在旁,縱是謝爍有幾分武将之才,咱們也不怕。畢竟煜兒還是聖上親點的狀元。”
“可如今,這個謝璨十六就已經是舉人了,幾年之後的春試,若他十八中了進士,那大房的尾巴還不上了天去?”
“先時大房最能炫耀的不過就是他們的出生罷了,有個王府出來的郡主婆婆,還有個大長公主府出來的縣主母親,除此之外沒有旁的了。”
“可眼下,大房就要把‘文武雙全’捏在手裡了,你居然還沒半點反應?”
馮氏越說越氣,随即又揚了一個茶盞。
“你聽着,這幾日多多提一提你早亡的生母,務必要讓父親多挂念些。”
謝逸不以為意,安撫道:“夫人,不過就是一個黃口小兒罷了,你何以這般模樣,仿佛如臨大敵。你瞧,他先時還敢當着我嫡母面前提什麼故劍情深。”
“這話不知道的人聽了以為在說我父親與嫡母鹣鲽情深,可咱們心裡都清楚,我父親的意中人是我母親,隻有我母親才當得起‘故劍情深’這四個字。”
“蠢貨!”馮氏聽罷,恨不得當即就抽謝逸一個嘴巴子。
“這才是謝璨聰明的地方!他仗着自己初回謝府,可以以不知家中事為由來當晃子。如此,在你嫡母面前讨了乖不說,還讓你父親心下歡喜。”
“不說别的,就他方才說嫡庶一事。明着像是在替謝焰争個名姓,實際上是在讨好你父親,你連這都聽不出來還如何同大房争?”
言罷,馮氏不住地拍着自己的胸口順氣。
“罷了罷了,你就是個扶不上牆的,也怪道有父親這般偏愛,你多年來都無法把世子位奪到手。”
“我也不盼着你能有多開竅了,莫要拖煜兒後腿就是。切記,日後離你那新侄子遠一點,莫要被他拿捏了錯處去!”
謝逸知曉馮氏怒氣正盛,便也都一一應下,不再與之争個高低了。
而在大房這頭,待安頓好了謝璨,謝老夫人便将長子夫婦還有長孫謝爍一并叫到了自己的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