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鈴還須系鈴人,你隻需幫我去二房那處遞個話,言說我要見路二夫人便是,她若不來,那我必定不會去别院,而是日日與她府中相見。”
路家二房夫人因何要在此時将她的身世抖出來,路泠月心知肚明,所以她若要走,也得借這路二夫人的手才行。
“去完二房院中之後,你再去辦一樁事。”
路泠月附耳又細語了幾句,小秋這才點罷頭,自去尋了路家二房夫人。
路家二夫人得知路泠月要見她,心中也是有着幾分詫異的,盤算再三,她終是在月立中宵之時去尋了路泠月。
路二夫人至路泠月處,路泠月正坐在書案後看着書卷。
路二夫人瞧着她依舊端着千金的架子,譏道:“都已是要去别院了的人,還端什麼千金的架子。”
“二叔母是認為,憑你的那點手段就能将我趕去别院?”
路泠月并未擡頭,“二叔母,你緣何要将我趕出去,這事,大家心知肚明。”
路二夫人絞了絞手中的錦帕,“胡言亂語。”
“二叔母不願意認也無妨,你隻需要記着,我若不能脫離路家,那我必定是要回到這路宅裡頭,日日與你相見的。”
“二叔母着急将我趕出去,難道不是因為二房沒有立錐之地了嗎?”
“路老夫人之所以不肯讓我離開,不就是舍不得我這皮囊,舍不得我這手段嗎?”
“隻要我對路家還有價值,我就算身處别院,我也能回到路家,不過早晚罷了。”
“路家會拿我充做人情,送去晉王府中也好,送入都城高門也罷,隻要我想活着,我就能在夫家立得住。”
“但你要知曉,若我得了高位,我是不會留你性命的。”
“你!”路二夫人叫她這話激得心中來氣,“好呀!那我就看看,你還有什麼本事!”
雖說路二夫人知她有些手段,但她也不信這路泠月還能憑一己之力翻出花來。
路泠月也很是清楚,隻憑這幾句話斷不能叫路二夫人服軟的。
沒過幾日,路二夫人就知曉這路泠月有什麼本事了。
彼時她正端坐在屋内做茶吃,未待茶湯咬盞,自己院中的嬷嬷就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
“夫,夫人,不,不好了!”
路二夫人叫她這樣一驚,茶湯都濺了出來,隻得立時棄了茶筅,怒道:“何事這般慌張?”
那老嬷嬷朝左右使了眼色,待将人盡數遣出去,才走到路二夫人身側附耳言明。
“什麼?”路二夫人聽罷,也是一臉詫異。
“這事坊間有沒有傳出去,我并不知曉,但青州幾家大人家的奴仆嘴裡都是聽到消息了的。”
那老嬷嬷略緩了緩,道:“她們說,是咱們二爺在外頭還有一個外室女,叫家主給偷偷接了回來。”
“眼下正準備将這外室女安個表姑娘的名頭,送到莊子擺幾年,再接回來。”
“好你個路泠月!”
路二夫人當即揚了面前的茶盞,“真是好心機,不将這髒水潑大房身上,專往我身上倒,這是打定主意要跟我過不去了。”
就算路家辦事再周全,但也不可能叫自家親女兒随意套個鬥篷就在月黑風高夜回路家。
隻要是青天白日進門,那自然就會被人看到。
再者,路家二房夫人本就有意将這事揚出去,好借機打壓一下大房,卻不料叫路泠月鑽了空子去。
“夫人,不如就讓她離開吧,沒了她,就大房那個養在田間的姑娘,哪裡是咱們的對手?”
“可要是這個小|妖||精在,她可是一個頂三個,那心機可從沒少過。”
路二夫人又何嘗不知?
隻是眼下若要她去提,她也着實是張不了這個口,畢竟這樁事是由她來挑破的。
“老夫人必不會同意的。”路老夫人的心思,她還是能猜得一二的。
“她天資早慧,大家閨秀所會的東西樣樣出挑,就她這樣的出身,待她及笄之後老夫人必是要将她送入宮中的。”
路二夫人便是她怕日後能入宮為妃,依着她的皮囊手段,固寵又有何難?
待到那時,哪裡還有她二房的立錐之地?
也正因如此,她才得趕在路泠月及笄之前将她的身份挑破。
“罷了,既然她要将拿我當刀子,那就讓她試試這刀子最終會朝着誰人落下。”
路二夫人站起來,自理了理衣裳,這才朝路老夫人院中行去。
她入得院内,先是朝着老夫人行罷禮,這才坐定。
“婆母,兒媳今日來是想問一問婆母,先頭的那位可有定下日子記到咱們二房名下?”
“若是有了,還請婆母與兒媳直言,兒媳也好早早預備着。”
“記你們二房名下?”路老夫人聽罷,不甚明了。
“是呀,今日杜媪外出時遇上了晉王府的奴仆相問,她聽完了才知曉,說是外頭都傳開了,要将先頭那位記到咱們二房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