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波浪卷失聲尖叫前,寶萊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租客們說明天舉行的儀式有13個名額,名額又與物業團隊人數對應。也就是到時候舉行儀式時,紅藍兩方都得去——
它們不需要物業了嗎?
是什麼讓主理人做出這個決定,連之前藏着掖着不肯說的團隊競争都成了轉瞬即逝的笑話。
已知流浪者與樂康小區是完全對立的兩方,剛進副本開始主理人就反複強調這一點,從其他業主的态度上也能看出,流浪者在它們眼裡就是人見人打的害蟲。
但當真的有流浪者進入小區時,主理人除了帶走了黃毛和無面人、過來警告一番外,并沒有做出其他實質性的舉動,就連如何驅趕流浪者也沒有提及,隻說将流浪者蹤迹彙報給它。
可見在主理人心裡是不希望物業和流浪者走太近,更别提讓物業驅趕流浪者。
寶萊不期然想起上一任物業團隊,它們不知犯了什麼錯被辭退……什麼錯能比放入流浪者進入小區更大呢?
與此同時,寶萊對主理人提前儀式的原因也隐隐有了幾分猜測。
從主理人那天氣急敗壞的警告可以看出,它沒有抓到流浪者。也就是說,那個流浪者現在還在小區。
之前聽應書星說的時候寶萊就懷疑了。她那時雖還沒見過流浪者長什麼樣,但能讓謹慎如應書星沒有察覺就把流浪者帶進單元樓,業主也沒有察覺一路走進電梯,說明那流浪者絕不是普通的實體詭異。
這才有了“附身”一說。
如果流浪者真的能附身,那近日行為異常的長臉男就有很大問題。
大膽猜測,主理人因為一直沒找到流浪者,懷疑流浪者就附身在物業團隊裡,于是想借儀式團滅所有人。
啧,如果寶萊是主理人說不定也會這麼做。
這一批物業有問題就全部消滅掉,等下一批幸存者進來又是幹幹淨淨整整齊齊的新物業。甯可錯殺不肯放過,更何況有問題的是被當做消耗品的人類?
正想着,身旁一聲尖叫将寶萊拉回現實。
她這才發現場面有些熱鬧。
原來波浪卷看長臉男躲在角落不發一言,連叫幾聲也不應。離得近的宋天臨就去拉他,結果剛碰到,長臉男就如臨大敵般跳出前台,身姿矯健,隻是動作别扭。
波浪卷被長臉男這大動作吓了一跳,一時沒忍住叫了一聲,雷明察覺不對向前,孟幼蘋不知怎的也向前一步,恰好擋住了寶萊的視線。
長臉男看也不看擋在面前的兩人,找準空隙就要往大廳外跑,與此同時,服務大廳外也多了兩個人影,好巧不巧擋住了長臉男逃跑的方向。
“攔住他!”
汪舜在司機身後給她打着手電,聽見雷明大喊,又有個黑影從面前蹿出,他當即把手電塞給司機,自己一個箭步沖上前,三兩下就把人摁倒在地。
當司機上前、微微晃動的手電筒光打在黑影臉上時,汪舜這才發現這個四肢靈活但反抗無力的黑影居然是長臉男。
司機憂心忡忡地跟着汪舜進去,等進入服務大廳後,長臉男見已無路可逃,便不再反抗。
“這次夜巡時有許多樓道燈和房間燈都亮着,感覺有人在偷看我們。聽汪舜說,他今天白天巡邏的時候隻遇到一個來尋求幫助的業主,這比昨天前天都少。”司機擔憂地問雷明:“是出了什麼事嗎?”
業主都還在,但它們沒有接近保安,而是站在路邊指指點點,伴随着古怪到讓人脊背發冷的笑聲。
若是在雷明還沒說儀式的事前說這個,波浪卷或許還還不會覺得有什麼問題。
但現在,大家知道有儀式,而儀式的祭品極有可能是他們這些幸存者,業主的任何異常行為都像是在為明天做準備。
雷明簡單說了一遍在中心花園的發現,司機的臉色随之蒼白。
汪舜抿唇,轉而詢問:“長臉男怎麼了?”
他沒覺得是衆人意見不合鬧矛盾,一是因為這是在副本,沒人會氣到“離家出走”,長臉男更不會。
二是汪舜注意到,強光照在長臉男臉上時,他的瞳孔隐隐發青。這顯然不是一個正常人該有的生理反應。
長臉男被汪舜用押犯人的姿勢牢牢押着,憤憤不平:“你們這是做什麼!我們不是同伴嗎,快放開我!”
“那你跑什麼?”
長臉男:“我沒跑,我是看到汪舜回來了特意出去迎接的。”
“行啦,知道你有問題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我們沒說是想你自己承認。”波浪卷得了寶萊的暗示,向長臉男發出信号:“隻要我們目标一緻那就是同伴。”
一旁的孟幼蘋注意到兩人的小動作,臉色沉了一瞬,悄悄離開。
長臉男狐疑地看着波浪卷,兩人這幾天一直有矛盾,但也隻是鬥鬥嘴,還沒有什麼實質性動作。
若真如波浪卷所說早就發現自己有問題,因為“目标一緻就是同伴”這一理由沒有動手,那也說得通。
寶萊趁機給雷明使眼色。
雷明也如此說。
長臉男沉思良久,不知想到了什麼,嘴角微微一動,笑意剛剛浮現又迅速抿緊,仿佛在壓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