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的!那個噩夢!”南流景急切地打斷司安的調侃,臉色依舊有些發白,聲音帶着未散的後怕,甚至不自覺地壓低了,仿佛怕驚擾了什麼。
“我看到了!就是那個給我們送藥的青衫鬼影!他被……他被好多人圍着,綁在高高的柱子上……周圍全是火把!那些人瘋了似的喊着要燒死他!說他是魔頭!說他帶來了瘟疫!那種感覺……太真實了……”
夢中的窒息感、人群的狂熱惡意、以及那聲靈魂深處的絕望呼救,再次清晰地浮現,讓他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手臂上泛起一層雞皮疙瘩。
司安臉上的戲谑瞬間凝固了,如同被冰水澆透。他桃花眼中那點慵懶徹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深沉的凝重和一絲不易察覺的銳利:“你說什麼?燒死?魔頭?瘟疫?”
這幾個關鍵詞像冰冷的錐子,狠狠鑿在他心上,與他腦海中那些模糊閃回的畫面碎片産生了強烈的共振!
就在這時,帳簾被猛地掀開。
“流景!怎麼了?出什麼事了?”蕭婉帶着一臉急色沖了進來,顯然是聽到了南流景那聲驚恐的尖叫。
“蕭師姐?”南流景被吓了一跳,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的失态,連忙擺手,“沒沒沒,沒事,就是……做了個噩夢,吓到了。”
蕭婉手裡還拿着一小截剛點燃不久的線香,清冽中帶着一絲不易察覺苦澀的藥香瞬間在小小的帳篷内彌漫開來——正是祖床長老在隔離區點燃、用以壓制疫病邪氣的“清穢香”的味道。
見司安和南流景确實不像受傷的樣子,蕭婉松了口氣,将線香放在一旁的矮幾上。
然而,她的臉色卻并未放松,反而更加凝重。
“城裡……有些情況。”她壓低聲音,語氣沉重。
“什麼情況?”司安和南流景的心同時提了起來,異口同聲地問。
蕭婉深吸一口氣,仿佛要壓下某種令人不安的情緒:“昨天那顆藥丸的藥香散開後,隔離區的情況确實穩定了些,高燒退了不少,有幾個昏迷的也能說幾句話了。祖床長老也反複查驗過,确認那藥本身并無毒性,反而是極好的清心祛邪、固本培元的靈藥。但是……”
她頓了頓,目光掃過兩人,帶着一絲難以置信和深深的憂慮:“今天一早,城裡就開始流傳一些……非常奇怪的流言。源頭,是因為一場夢。或者說……很多人,都做了相似的夢!”
一個極其不祥、卻又仿佛在印證着什麼的念頭,如同冰冷的毒蛇,猛地鑽進司安的腦海。他下意識地看向南流景,後者的臉色也瞬間變得煞白——他們都想到了那個可怕的噩夢!
祖床長老的臨時藥堂内,空氣仿佛凝固成了沉重的鉛塊,比城外的寒霧更加冰冷刺骨。各種藥材的辛香苦澀與那股奇異的清冽藥香混合在一起,本該令人心神甯靜,此刻卻隻讓司安感到一種深入骨髓的窒息和冰冷。
帳内昏暗,燭火搖曳,将祖床長老本就嚴肅的臉映照得更加陰郁。
“不止是夢!”祖床長老枯瘦的手指正撚着幾片幹枯的草葉,他的聲音沙啞,帶着一種壓抑的怒火,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是殘留在那顆藥丸裡、被點燃的藥香引動,強行灌進了所有聞到這香氣的人腦子裡的——是執念!”
蕭婉此刻掀簾進來,她手中拿着一卷泛黃脆弱的舊書。
她快步走到祖床長老身邊,将書頁展開,指向其中一行字,聲音沉冷地念道:
“長老,我查了《寒瀾風物志》,九洲大同曆三五九七年,确有大疫記載:‘年大旱,赤地百裡,有魔醫現,攜瘟毒禍亂鄉裡,民不聊生。郡守明斷,擒此獠,熾焚于城西亂葬崗。次年,疫遂消。’”
“魔醫”二字,如同兩把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司安的心上!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瞬間從腳底竄上天靈蓋,激得他渾身一顫!
他仿佛看到了百年前那個雨夜,那個被冠以“魔醫”之名、在烈火中化為灰燼的青衫身影。
“回來了,那個魔頭帶着…瘟疫…回來了……”一頭發花白的老婦發出模糊的呻吟,“都跑不掉的,跑不掉……”
幾人回頭望去,隻見一隻枯瘦幹癟的手顫顫巍巍地舉起,在空中比劃。
突然,那手垂下,老婦沒了聲響。
“蔡大娘!怎麼了?”李師弟聞聲急趕過來,卻在伸手觸碰她的一瞬間,瑩綠色的火焰瞬間将人點燃。
于此同時,帳外傳來一聲急報,“長老——屍潮——屍潮又來了!”
【解鎖關鍵節點:寒瀾怪疫主線劇情,請宿主阻止屍潮入侵……】
司安腦袋又脹痛起來,這玩意真的隻有在坑他的時候才會活過來!
“這次屍潮比兩日前夜襲更加兇猛,衡華長老他——”
司安瞬間回神:“師尊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