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裡糊塗地，白松吃了頓阖家歡的飯，懵懵懂懂跟着方星程回去。

還應下了第二天要帶白茶來玩的承諾。

“不對！”

“不對，我總覺得哪裡不對。”

坐上回去的車，白松還是覺得哪裡有問題。

“哪裡不對？”方星程問。

白松疑惑道：“秦阿姨怎麼會突然對我這麼好？”

這不應該！

方星程忍俊不禁：“也許是……良心發現？回頭是岸？太愧疚了？都有可能嘛。”

一籮筐理由丢出來，乍聽之下很有道理。

“别想太多了，明天還得帶白茶去家裡玩呢，回去好好休息休息。”方星程果斷道。

是的，擇日不如撞日。

秦奶奶見孫女，就在明日。

第二天，白松把白茶新年要穿的衣服拿出來，提前給她套上，紅白相間的衣服套在身上，臉蛋紅撲撲的，被白松紮了兩個小麻花辮，白茶看起來像是福娃娃。

過幾年她或許就會覺得這個打扮土了，可現在顯然沒有意識覺醒到這樣的程度。

白茶開心地直轉圈。

一回生，二回熟，牽着白茶再上門，白松也不那麼怯，走在最前面，按響門鈴。

這次開門的是方家的傭人，昨天和他們打了個照面，将三人迎進去。

盡管白松已經提前給白茶打好預防針，也難免小姑娘看直了眼走不動路，她喃喃道：“這看起來可比章亦隆他們家好多了！”

章亦隆就是以前欺負過白茶的那個小男孩。

有錢這方面方星程還沒輸過。

感覺能夠給白茶撐腰的方星程驕傲地擡起頭：“當然啦。”

他自信地拍拍胸脯。

有我在。

“杵門口幹嘛呢？”不遠處響起一陣高跟鞋的聲音，秦琅竟然主動走過來問。她身後，跟着不緊不慢的方衍。

雖然方星程告訴白茶來這裡就當做自己家一樣，但是白茶小大人一樣，知道這裡肯定是别人家的房子，不能胡亂造次，眼見着兩個威嚴的成年人走過來，一看就是房主，白茶偷偷摸摸藏在方星程身後。

感受到白茶的緊張，方星程蹲下身，摸摸白茶的腦袋，她頭頂上的毛線帽子還沒取下來，毛茸茸的。

方星程說：“茶茶，介紹一下，這是我的母親，你得管她叫奶奶，她身後那位，是我的父親，你叫爺爺就好。”

白茶瞪大眼睛：“奶奶？可是我看她……很年輕耶，根本不像是奶奶，像是姐姐！”

小姑娘說話軟軟諾諾，聲裡夾着脆，充滿着童真一樣的話語聽起來真誠許多。

說是姐姐多少有些誇大其詞的成分在裡面，但是哪個女人不喜歡聽到自己“年輕”。

秦琅，瞬間心花怒放。

她看着白茶露出笑容，越看越歡喜。

甚至一把擠開方星程蹲在白茶面前。

秦琅問：“你覺得奶奶長得怎麼樣？”

“很好看！超級好看！是我這輩子見過最最最好看的人——”白茶繪聲繪色地說，她的眼神裡透着真誠，瞬間将情緒價值拉滿，“您真的是我的奶奶嗎？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年輕漂亮的奶奶。如果您是我的奶奶的話，那我真是全世界最幸運、最幸福的小孩兒！”

這麼會說話。

登時把秦琅逗樂。

“是啊。”秦琅點點頭，又重重歎口氣：“好巧不巧，我生了個不孝子，他說你認他做爸爸了，不然我還可以做你的姐姐。”

這話讓在旁邊聽着的三個成年男人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什麼！這可不行！

方星程緊張地喊：“媽！”

這可不能胡說八道。

“我開個玩笑，你吼什麼，看你都吓到我們茶茶了。”秦琅不滿地說。

聲稱被“吓到”的茶茶，此刻正提溜着一雙大眼睛轉來轉去，一聽秦琅這樣說，立馬配合地做出慌張的表情。

輕松拿下。

得。看來秦琅對白茶還挺滿意，白松拉着方星程打申請，往廚房裡鑽去。他早有謀劃，拿下方星程家裡人的第一要務就是拿下他們的胃。

反而是方星程更擔心：萬一秦女士其實隻是當面一面背後一面又欺負白茶年紀小不懂事怎麼辦。

白松卻覺得方星程想太多：“不能這麼揣測你的母親，她畢竟是你的親生母親。”

他沒有母親，這輩子都沒有享受過母愛，但為人父母者心思相似，秦琅表現出來對白茶的喜愛，白松看在眼裡，放在心裡，眼神是不會騙人的。

白松知道這其中有一部分是因為愛屋及烏。

秦琅很愛方星程，所以她願意退讓，願意接受白松，更願意接受白茶。

“其實，我媽很早之前就想要個小女孩兒。”方星程邊洗菜邊說，“懷我的時候，她就希望生一個女孩，可惜天不遂人願，我堂堂出世，帶了個把兒。我聽我小姨說過，後來我五、六歲的時候其實我媽本來還是有可能給我生一個妹妹的，但是那年我學騎自行車的時候不慎落水，那時候我不會遊泳。”

“她跳下來救我，在水裡泡了很久很久，在醫院昏迷了好久，住了小半個月才回家。那時候我才知道，她懷孕了，但是因為身體損傷保不住，而且以後再也不能生了，我才成為老方家一脈單傳。”

以方星程的這個家庭條件，有三五個兄弟很正常，他們上一輩裡還有年産多少個私生子，最後發生因為争奪家産而大打出手的事情。

“她很愛你。”白松堅定說着，“他們都很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