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僅僅幾秒鐘的工夫,它同樣發出難以置信的驚歎。
【什麼?等會?我怎麼侵入不進去?怎麼可能?tmd人類有專門克制我的異能者了?】
[網絡]自如起名,近幾年頻繁沖浪,碰到硬茬後,髒話更是以一秒十句的速度飙,吵得陶珩腦袋疼。
兩位盟友靠不住,那道黑影也在衆目睽睽下左顧右盼,聽見電話那頭傳來從未聽過的警報聲,在最後的最後,陶珩望了眼隻有一牆之隔的污染物。
他的食物!
新鮮的食物!
“食物……”陶珩咬着牙,在[網絡]的叫聲中做最後的道别,遙遙相望。
思忖過後,他還是選擇離開此地,不是他的速度不夠快無法捕食污染物,而是現在已經吸引太多注意。
顧文莳一直關注着自己,陰魂不散,要是他當面吞噬,難免引起聯想。
一聲長歎後,黑影便在原地消散,陶珩也猛地攥緊拳頭,蹲在原地大喘氣。
情況太過于突然,連屋内的隊員都沒有反應過來,下意識擦擦眼睛,生怕方才都是幻覺。
【?】
【你怎麼做到的,你不用把黑影收回來嗎?怎麼就原地消失了?等會,你咋了?】
“斷尾求生罷了,運用蜥蜴的逃生方法,也是剛剛想到的。”陶珩無所謂地擦擦嘴角,再次擡起頭時,又是那副冷清的模樣。
對能力的掌控更像是對自我的探知,陶珩厲害的方面在于他會思考,會反思,找到使用的不同方法。
運用自如。
但斷尾伴随着代價,陶珩也不是絕對的無敵,割去黑影後,他自身同樣受到反噬,眼前的世界變得模糊,胃裡一陣翻江倒海——
更餓了。
【……】
【我就知道你永遠不會讓我失望。】
【還是找下一個吧,嗯?】
捕食計劃宣告失敗,陶珩雙腳無力,尤其是小腿肚的部分,止不住打戰。
冷汗從鬓角滑落,增添幾分柔弱的美感,任誰見了都不舍得再說一句重話。
他現在需要補充能量。
迫切的。
而在[網絡]那一聲意義不明的“嗯”下,陶珩也似有所感,他從疼痛中掙脫,抱怨了幾句好痛後,他緩緩擡頭。
映入眼簾的是褐色的樹幹,這棵樹估計有些年份,上面的年輪又深又密。
夏季的樹葉繁茂,夜晚的風穿過時如魅影舞動,陶珩在黑暗的深處,與一雙豎瞳對視。
“你辛苦了兄弟,剛剛你想解救裡面的兄弟吧,沒想到這年頭還有管閑事的污染物。”
今晚來訪的人員不僅有特殊處理局,同樣還有留意人類動向的怪物。
在對視瞬間,陶珩便知蟒蛇屬于後者,它的全身被如寶石般的紅色鱗片覆蓋,在黑暗中璀璨熠熠。
蛇的尾端盤繞在樹幹上,吐着危險的信子。
為了方便對話,蛇順着樹幹向下,最後停在離陶珩一拳遠的位置,幾乎是耳邊輕語。
陶珩沒有搭話,蛇明顯誤解了什麼,估計把他認成想要搭救污染物的同伴,方才在樹上一直觀察對面那棟樓的動靜,看了整個過程。
但蛇比其他污染物更加冷靜,如同他的外貌,陰冷,狡猾,習慣在最後獵取勝利的果實。
他沒有在方才伸出援手,反而在陶珩體力不支時出現,若是猜測沒錯,蛇估計想幹掉陶珩,或是用武力壓制。
“嘶嘶。”
污染物大多脾氣古怪,思想桎梏,蛇沒有在意陶珩的停頓,繼續滔滔不絕。
“那個家夥估計是沒戲了,明明得到[進化]的幫助卻不懂得珍惜,簡直是暴殄天物,早上的家夥也是,太蠢了。”
“啊,[進化]啊,所有耳聞。”陶珩終于張嘴,他對大部分污染物的動向都有所耳聞,畢竟都是儲備糧。
哪些是美味的食材,哪些是包裝精美的預制菜,陶珩都會進行篩選。
名為[進化]的污染物宣稱可以使所有污染物進化,是最初的污染物,但他神出鬼沒,大多數時候都隐藏在幕後。
但明白人情世故的陶珩深知,任何人都是有利可圖,[進化]也是打着為污染物好的名号在獲取什麼,大概率是騙子。
若不是騙子,又為何竊取陶珩的名号?
[網絡]深以為然,同樣在内心抵制假冒僞劣的騙子,真正的大王明明在這!
兩隻污染物在内心嘀嘀咕咕,蛇卻以為他們被大佬的名字所震懾,語速愈發加快。
“是吧,你也聽說過對吧,但你說巧不巧,我正好知道那位大哥的動向,怎麼樣,跟在我混我可以帶你去找他。”
黑蛇假惺惺靠近,巨大的腦袋擱在陶珩的肩膀上,在信子即将觸碰臉頰時被躲開。
怔了一瞬,他繼續補充:“你看着來來往往的人類,他們太狡猾了,不停升級裝備,憑你我的能力,如何在這危險的亂世生存下去?被誤會,在我眼裡你也沒多厲害,我隻是覺得你能夠溝通,是可塑之才。”
“你知道的,大多數污染物都太蠢了,蠢到讓人覺得惡心。”
“怎麼樣,加入我,如何?絕對是穩賺不虧的買賣。”
循着聲音向前,陶珩見到建築物外圍着一圈圈人,警戒線被再次拉起,所有人面色凝重,視死如歸般死死捏着武器,闖入污染物栖息的地盤。
兩三下解決畸形人類後,陳術一槍便攻擊到污染的核心。
在幹脆利落的出擊下,陶珩隻聽見肚子咕噜咕噜的響聲。
越來越響。
越來越響……
“我可以幫助你。”
“你說你可以幫助我?”
蛇和陶珩幾乎是同時說話,蛇聽出松動的含義,打算再哄騙幾句,下一秒,便被重新長出的陰影裹挾。
“呃呃?嗚嗚嗚?救!”
連話都說不完整,蛇便被陶珩一口吞下,甚至在生命最後,翹起的蛇尾還在向人類求救——
救命啊,你們放跑了怪物啊,别關注建築物的蠢蛋了,救救我啊!
可惜,無人在意,無人聽見悲鳴。
待到眼底的金色散去,血色也盡數消失,陶珩恢複如常,他回味舌尖巧克力的餘香。
半晌,他垂眸詢問道:“對了,剛剛他說了什麼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