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千琅的舞台妝還沒卸,外眼角處瞄着細細的上揚眼線,仰着臉看他。
他聽到謝千琅用很輕的聲音說:“有時候我也會想,要是能回到以前就好了。”
“為什麼這麼想?”看出謝千琅醉意上湧,傅聞禮追問。
“時時刻刻都有人來提醒我和你之間的階級差,太讨厭了。”
謝千琅眨眨眼:“回到出租屋去,回到全世界隻有我們兩個人的時候就好了,你應該騙我騙得再久一點的。”
傅聞禮聽到她的輕聲抱怨,心髒像被謝千琅攥在手心用力握住了。
一片酸軟。
他低下頭吻了吻謝千琅的眼睛,說:“不用擔心,都交給我好不好?”
謝千琅沒說話,偏過頭看向窗外。
傅聞禮看了她一會兒,回身開車。
駛出一段距離後,謝千琅才問:“這好像不是回酒店的路吧?”
“不是,”傅聞禮目不轉睛地看着路況,“節目方訂的酒店藝人太集中了,樓下全是蹲守的粉絲,不介意的話帶你去我家住一晚。”
“你這個人,都先斬後奏了還不介意的話……”謝千琅無言地搖搖頭,突然反應過來:“你家不是在北京呢嗎?”
“嗯,其中一個。”
車停在一處江畔獨棟。
下了車,謝千琅才緩緩地說:“有時候真想把你們這些資本家給……”
傅聞禮打開門,回身看她:“外面冷,先進來。”
之前的飯局上都是當地的特色菜,傅聞禮掃了一眼,口味偏辣,謝千琅應該沒怎麼動筷。
等謝千琅卸完妝洗完澡出來,才看到傅聞禮讓阿姨煮了粥,天已經快亮了,都不知道吃的是哪頓飯。
她坐在餐桌旁喝粥,傅聞禮坐在旁邊處理郵件,囑咐她:“吃完飯航班信息告訴阿姨和司機,酒店的行李直接打包寄回去,你多睡一會兒。”
謝千琅困得快要睜不開眼,問他:“你呢?”
“我等會兒要先去趟上海,上午有會,”資本家臉上挂着淡淡的疲憊,合上電腦說:“北京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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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返京,謝千琅走VIP口,剛出來就看到莊雲戴了個口罩,在車門處朝她招手:“小琅姐!”
之前說要陪傅聞禮複健,他還沒回京,先讓莊雲來接謝千琅過去。
謝千琅坐上車,莊雲看上去有些興奮,跟她說:“有您在,這次效果肯定會好。”
“什麼意思,”謝千琅問:“他以前不配合醫生嗎?”
“倒也不是啦,”莊雲撓撓頭,“就是傅先生他太忙了,複健過程總被一些工作打斷。”
他從後視鏡裡對謝千琅笑:“您在的話他肯定會把工作推掉的。”
車往市中心走,等進了二環,停在一棟深色四層小樓前。
“靠,”謝千琅低聲說:“我從來沒想過二環裡還能有别墅,這不該是那些名勝文物呆的地兒嗎?”
“我頭一次來比您還震驚,這地方導航上都沒有,”莊雲笑笑,替謝千琅打開門,說:“您先在裡面等一會兒,所有房間都能進,有需要就叫一下管家,傅先生再過三個小時回來,有什麼事兒您再找我。”
謝千琅點點頭,跟他道别。
相比另一個城市的江畔獨棟,這個房子裡的生活痕迹更多一些,偏冷色調的裝修風格,空間裡有傅聞禮身上的木質香薰的氣味。
聞上去讓人安心。
傭人在給她上好茶點後迅速消失在不知哪個角落裡,謝千琅獨自在書房裡轉了一會兒,推開一間客卧的門,開始調理這兩天亂七八糟的作息。
她是被手機的振動聲音吵醒的。
揉揉眼睛,看到傅聞禮坐在床邊的身影,她有一點兒軟乎乎的起床氣,嘟囔道:“莊雲還說你會把工作推掉。”
傅聞禮勾了勾唇角,把手機遞給她:“不是工作。”
謝千琅剛醒,眼神還沒聚焦,看到屏幕上顯示别人發給傅聞禮的郵件,标題是謝小姐20250101。
她往前翻,收件箱裡按照日期排列,幾乎每天都在更新。
“這什麼啊?”
謝千琅打開附件,是元旦那天的舞台視頻、後台采訪、微博更新和站姐出圖等物料,以及某播客平台的更新,她記得是一個公益項目,她讀童話故事,收益捐給小朋友。
她又往前翻,郵件的附件全是她的當日物料,可能比個人超話裡的資源博收集得還全。
“不是,”謝千琅又揉揉眼,“你這樣好像一個變态粉絲啊。”
“對不起,”傅聞禮笑着低頭看她,不甚真誠地道歉。
看上去好像也沒什麼悔改的意思,反而說:“怎麼辦呢,你現在才發現,好像有點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