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頭定格在傅聞禮看向謝千琅的眼神。
熾熱的、錯愕的、掩飾不住開心的眼神。
他的睫毛顫動了一下,閉上眼睛,低頭去吻謝千琅的額頭。
“cut!”床戲一條過,向适原對着監視器又回放了一遍,确認沒問題後拍了拍手:“不錯,今天提前收工,明天出外景,大夥兒早點兒休息。”
房間裡的人都稀稀拉拉地應了一聲,默契地沉默着收拾好器械撤出了房間。
留出單獨的空間來讓演員出戲。
傅聞禮撐着胳膊直起上身,朝還躺在床上的謝千琅伸出了手。
吻戲和床戲都拍了,這會兒再拿喬就沒意思了,謝千琅的手剛一遞過去,就被傅聞禮握住了。
謝千琅借了個力起身,立刻拿過助理送來的毯子和外套,把自己光裸的肩膀裹了起來,倚在床頭的靠枕上。
窗外的雪還在下。
傅聞禮看着飄落在窗台的雪花,突然想起這場綿延了幾天的雪,竟然是他和謝千琅一起看的第一場雪。
走戲的時候謝千琅把煙盒放在了床頭櫃裡,漂亮的手指在抽屜裡翻找了一會,動作輕巧地捏出來一支煙。
傅聞禮穿好上衣,坐在床邊沉默地看着她。
剛經過一場需要情緒起伏的戲,這會兒謝千琅還眼波潋滟着,低頭看着煙的眼神都嫌深情。雖然唇妝差不多都被傅聞禮吃掉了,但是接過吻的唇上還有着绮麗的血色。
金色煙嘴,黑色煙身。昏暗燈光下,女士細煙經由白皙修長的指間轉移到微啟的紅唇間,畫面有種靡豔感。
謝千琅還沒在抽屜裡摸到打火機,眼前就出現了一隻骨節分明的手。
傅聞禮垂着眸,手指輕輕按動,淡藍色的火焰從細長的銀色打火機中竄出來,幫謝千琅點燃了香煙。
“這算什麼,”謝千琅把煙從唇間抽出來,歪頭笑着問傅聞禮:“拍戲也要aftercare嗎?傅少還真是好床品。”
傅聞禮聽到她的調笑,皺了皺眉,耳垂卻紅了。
他冷不丁地開口:“我們住的第一個房間,比這間卧室還要小一些。”
中間隻有一個聊勝于無的隔斷,很多夜晚,畫刷拂過紙面的聲音同敲擊鍵盤的聲音相應和,他都聽着謝千琅的呼吸聲入睡。
“是麼?”謝千琅叼着煙,聲音有些含糊,低着頭看不清表情。
“我回去看過一次,單元樓已經被拆遷了,現在那兒蓋了醫院,周邊重新規劃過,一點兒都認不出來了。”
“傅聞禮,”謝千琅的表情隐在缭繞的煙霧後,好像是笑了一下,問他:“你跟我說這個有什麼意思,顯得你有多念舊情嗎?”
“這麼多年,我在北京租過的房子沒有十個也有八個,你說的那個什麼房間,我早就不記得了,連同你說的過去的那些東西,我都不記得了。”
“真的嗎?”
傅聞禮靠近她,側身從抽屜裡拿出了謝千琅的煙盒,兩根手指捏着黑色的包裝盒,在她面前晃了晃。
開口問她時聲音很輕,溫柔得像在說情話:“全都不記得了,為什麼隻抽黑色壽百年,它又嗆又甜,真有那麼好抽嗎?”
“千琅,要我提醒你嗎?你問我名字的那天,我在街邊随手買的那盒外煙就是黑壽。”
“後來你說受不了煙味兒,我就沒有再抽過,那一盒煙就扔在我們房間的抽屜裡。
“自始至終,我抽過的、出現在你眼前的,隻有這一款煙。”
謝千琅沉默地看着他,夾着煙的手指動了動,煙灰簌簌落在地上。
傅聞禮轉動手腕,在謝千琅面前攤開手掌,那個細長的銀色打火機又出現在她面前。
這下看得更清楚了,機身上已經有了很多劃痕,像被人經常帶在身邊使用,或者是摩挲。
“全都不記得的話,為什麼剛才一直盯着這隻打火機?”傅聞禮的問題近乎咄咄逼人:“眼熟嗎?這還是你送給我的禮物。”
“……也不記得了嗎?”
被傅聞禮托在手心的,是一隻已經絕版的西太後。
那時候謝千琅第一眼看到,就覺得和傅聞禮天天背在身後的圖筒的形狀很像。國内的專櫃全部缺貨,謝千琅輾轉托朋友從國外買回來,花了對當時的她來說不小的一筆錢。
還被傅聞禮笑着問她是不是在釣魚執法,送打火機來測試他的戒煙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