顔之潇拉住來探班的李雨桦,問道:“許宛白在這部劇裡有客串嗎?”
李雨桦将帶來的水果遞給臨時助理,吩咐對方去清洗一下,然後坐在顔之潇對面,和他一起看向站在導演身邊眉開眼笑的許小安。
“許宛白沒來,但是出面給許小安争取了一個客串角色。”
“畢竟有許宛白的親自指導,演技應該差不到哪裡去,而且是個無足輕重的小角色,也不好駁了許宛白的面子。”
關鶴不發話,公司可以拍闆的還有好幾位高層,做做人情也無可厚非。
“你别理她,專心拍自己的戲。”李雨桦叮囑道。
很快,到了顔之潇和許小安為數不多的對手戲。
這場戲很簡單,前後鏡頭加起來不超過五分鐘。
可許小安走位時總是将顔之潇的鏡頭或多或少擋住,将自己的正臉面對鏡頭。
【兒,這你能忍?】系統看不下去了,磨拳霍霍,準備收拾許小安。
“急什麼?送上門來的補血包,還指望着她給咱們沖KPI呢。”顔之潇不急不慢,一遍遍陪着演。
不過,他有的是耐心,小林導演卻不行。
在第五次NG後,小林導演爆發了開機以來第一次怒火。
許小安跟在許宛白身邊混迹娛樂圈許多年,也不是全然沒有眼色,接下來果然老實了許多。
對手戲份勉強順利完成,導演要求補幾個動作特寫鏡頭。
……
接到劇組電話時,小卓剛陪着關鶴走出公司電梯。
從電梯到車子跟前的幾分鐘裡,他大腦飛速運轉,最後決定先瞞着關鶴,把他送回去,否則待會到劇組當着衆人的面哭出來就不好看了。
小卓匆匆趕到醫院,醫生已經給顔之潇檢查完畢,并進行了加壓包紮。好在隻是扭傷沒有骨折,否則劇組真的要歇業了。
代表公司和關總對顔之潇表示慰問後,小卓提出親自送他回家。
李雨桦不放心,要跟着一起去,遭到了顔之潇和小卓的同時拒絕。“桦姐,我真的沒事,你快休息吧,小卓送我順路。”
故作輕松地送走李雨桦,關上車門,顔之潇才露出痛苦的表情。
真疼啊!
系統看不下去了,跳出來詢問:【兒,要不要我幫你……】
“不用!”顔之潇看着飛速上漲的黴運值,撐着一口氣咬牙道:“進了我口袋的,絕對不能再倒出去。”
聽到門口傳來動靜,關鶴開心地推門就往外跑。
下一秒,看到被小卓扶着走進來的顔之潇,他定住了腳步。
視線定格在顔之潇被紗布包裹着的腳腕,關鶴因興奮而微微發紅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
小卓将顔之潇安置到沙發上,立刻松開了手,退後兩步,對關鶴詳細解釋了事情的經過。
從兩人進門,到小卓說話,關鶴一直站在離顔之潇不遠不近處,緊緊盯着他,卻始終沒有上前。
他仿佛又回到了那個戒備警惕的狀态,渾身是刺。
确認過顔之潇沒有别的不舒服,小卓受不了關鶴要吃人般的氣勢,告辭拔腿溜了。
小卓走後,屋子裡安靜下來,氣氛有些壓抑。
關鶴從廚房裡端出銀耳湯,放在顔之潇面前的茶台上,仍然一言不發,獨自躲進了卧室。
顔之潇捧着湯碗輕輕吹氣,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他是在鬧别扭嗎?
腳腕又開始疼了起來,為了轉移注意力,顔之潇集中全部精力在劇本上,一看就是三個小時。
直到窩在沙發上雙腿漸漸開始發脹,酸痛難忍,不得不放下劇本去睡覺。
卧室裡的燈關掉了,一團漆黑,他慢慢走到床邊摸索着掀開被子,還沒躺下去,突然察覺到旁邊的關鶴有些異樣。
關鶴蜷縮在床的另一側,用被子将自己緊緊包裹起來,饒是如此,仍然渾身發抖。
顔之潇伸手去探,摸到額頭上一層冷汗。
生病了?還是做噩夢了?
顔之潇急忙打開台燈,伸手推了推關鶴的肩膀,試圖将他喚醒。
關鶴醒了,卻沒有徹底清醒,眼睛仍然閉着,嘴裡含糊不清地說着:“疼,很疼……求求你……”
顔之潇有些慌了,更加用力的去推他:“哪裡疼?讓我看看。”
關鶴在夢魇中,語氣還是孩童的腔調,聲音開始哽咽:“求你不要這樣……”
“不要再受傷了……”
“我很害怕……”
顔之潇驟然明白,關鶴剛才種種奇怪的表現,不是在生氣,也不是鬧别扭,而是感到害怕和恐懼,本能地回避,不敢靠近。
在他的成長經曆中大概有過類似的場景,今天被顔之潇受傷的事情刺/激到,那些回憶以夢魇的形式重現,才會緻使他如此痛苦。
顔之潇沒有安慰小孩子的經驗,也不知道該用什麼辦法喚醒一個夢魇中的人,俯下/身,摸着關鶴的頭發,将他緊緊抱住。
“乖,不怕,有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