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關總給的那本，他說要親自跟你談談，讓我等消息，”小林導演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不過我有些着急，所以冒昧打擾了。”

顔之潇從混沌的記憶中漸漸抽出一條細線，好像是有那麼一本……被他扔到地上的什麼東西。

“啊，那個本子，我還沒來得及看。”

“沒關系，你慢慢看，不急，就是公司那邊一直催我簽合約，但我還是想确認一下演員的情況……”

“我今晚就看，最遲明天給你答複。”

挂上電話，顔之潇匆匆給李雨桦打了個電話，詢問劇本的事情。

李雨桦告訴顔之潇，聽說公司打算拍一部自制網劇，題材是近年來比較冷門的懸疑風格。

據說關總十分看重這部自制劇，大小事項親自指導安排。劇本也是嚴格保密，除了導演和關鶴本人，目前還沒有人見到過劇本的真容。

公司裡不少藝人都想趁這個近水樓台的機會參演一把，關鶴卻從始至終沒有松口，将選角的權力悉數交給導演——除了男主角。

“所以，關總原本是打算讓你主演？”李雨桦十分欣喜。

“提過一次，被我拒絕了，當時一心想着鄭導的戲，賭氣嘛。”顔之潇沒敢說劇本被自己扔到地上的事。

李雨桦：“關總這兩天都沒來公司，我明天想辦法找找那本子，給你送過去。”

“不用不用，”顔之潇說，“正好明天小卓要給我送東西，讓他一起帶過來就行。”

千萬不能讓人知道關鶴住在他這裡，李雨桦也得瞞着，她膽子小，容易吓着。

李雨桦想了想：“也行，雖然隻是個小制作網劇，好歹有活幹，别太挑剔昂。”

“知道了。”

道了晚安，顔之潇抱着枕頭思索：關鶴什麼時候跟小林導演勾搭上的？還讓他親自執導公司首部自制劇，看來不是一般的信任啊。

但是，為什麼非要讓他來主演呢？

實習導演搭配糊咖主演？

沒等琢磨出頭緒，卧室外響起幾聲輕微的敲門聲。

顔之潇一個人獨居慣了，深夜猛然聽到敲門聲，吓得一哆嗦：“誰呀？”

“是我。”關鶴的聲音。

顔之潇拍了下腦門，差點忘記了，家裡還供着這尊大神，揚聲喊道：“進來吧。”

卧室門緩緩推開，關鶴站在門口，小心翼翼地朝内看了一眼。

他身上穿着新買的睡衣，米白色純棉翻領套裝，暗紋是小狗圖案。

頭上的紗布已經拆掉了，頭發松松軟軟地自然垂落，半遮住漆黑的雙眸。

身高體型都給人壓迫感，偏偏這幅神情柔軟極了。

顔之潇剛才還兇巴巴的，看到他的模樣頓時兇不起來了，故作平淡地問：“有事嗎？”

“我有點害怕，”關鶴向前一步踏進卧室，拿出藏在身後的枕頭，舔了舔嘴唇，“我想跟你一起睡。”

“……”顔之潇深吸一口冷氣，卡在肺裡半天吐不出來，憋得面紅耳赤。

狗崽子，你要不要聽聽自己在說什麼！

“我們……是不能睡在一起的，你明白嗎？”顔之潇結結巴巴地比劃着。

“我知道，”關鶴撓了撓頭，又暗搓搓向前跨了一步，“可我們不是要結婚了嗎？你親口說的，還要辦婚宴呢。”

“結了婚的人就可以睡在一起，沒錯吧？”

顔之潇：“……”

造孽啊！

這死孩子聽不懂真話假話是嗎？為什麼編謊話演戲，還不是為了你？可不能恩将仇報啊。

還有，他是怎麼如此平靜地接受兩個男人可以結婚這件事的？

關鶴看他半天沒說話，大着膽子又向前挪動幾步，眨眼間已經走到床邊，就要伸腿爬上來了。

顔之潇伸手攔住，認真、嚴肅、誠懇地說道：“對不起，我錯了！”

“我跟你道歉！”

“我不該欺騙你。”

“我們倆不是要結婚的關系，我隻是你手下的一個員工，僅此而已。”

關鶴盯着他緊緊按在自己身前的雙手，面露疑惑：“可是，昨天在醫院，你拉着我睡在一個被窩裡。”

顔之潇狠狠咽了口唾沫，試圖解釋：“不是的，那隻是……為了演戲，你懂嗎？就是……演戲！”

“演戲就一定要睡在一起嗎？”關鶴發出靈魂拷問。

外面是漆黑的夜色，卧室燈光柔和，房間裡安靜得有些可怕。

顔之潇仰頭盯着半條腿已經搭上/床沿的關鶴。

關鶴俯身看着頑強抵抗的顔之潇。

四目相對，電光火石。

關鶴扒着床頭，義正言辭道：“睡了覺就要負責任，這個小孩子都懂的道理，你不會不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