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影棚的另一側,休息區裡。
顔之潇坐在折疊椅上,手裡捏着換下來的襯衣,看着背後那道痕迹明顯的破損微微出神。
剛才他讓系統把襯衣分别還原到了一個小時和一天前的狀态。
經過比對,證明這衣服确實被人動過手腳……
攝影燈下,蘇雅收起最後一份合同,全部推回桌面,對着鏡頭露出一個蘊含深意的笑容,眼神裡的野心毫不遮掩。
“咔!”鄭導聲音響起的同時,汪子睿心裡一松。
終于可以起來了!
他扶着沙發靠背,微微施力擡起上半身,耳邊突然傳來一聲木頭扭曲變形的“咯吱”聲。
沒等他反應過來,身下的長凳猛地裂開,勾破布料,連帶着薄薄的泡沫,碎成一地。
汪子睿捂着屁股,癱坐在一堆布料和泡沫中,滿臉驚恐。
電影拍攝的鏡頭關掉了,綜藝直播鏡頭卻一直都在,完美捕捉到了汪子睿将沙發坐塌的全過程。
【哈哈哈哈汪子睿喜劇人石錘了】
【我哥不是搞笑咖,這隻是個意外好嗎】
【不行不行,我以後看到汪子睿拍戲恐怕都沒辦法入戲了,他太搞笑了】
【好不容易忘掉他那個螃蟹的表情包,又來了療養院受驚一幕,這次又添一個坐塌沙發表情包】
【表情包庫存告急的朋友們有福了!】
大家都在笑,隻有齊浩淼氣沖沖地收拾着滿地狼藉。
好不容易東拼西湊出來一張“高檔沙發”,就這麼被破壞了,後面還有書房的戲,該怎麼接得上?
【心疼我們齊教練,花了那麼長時間準備道具】
【也不知道某人的屁股是什麼做的,怎麼就那麼重,道具都能壓塌了】
【你們陰陽誰呢?坐塌了還不是因為道具質量太差?】
【拜托,知道什麼叫做道具嗎?拍戲時候還有泡沫做的飯菜呢,怎麼不見你們哥哥去吃啊?】
【要吵架的都出去!馬上要開拍下一段了,别影響其他觀衆好嗎?】
顔之潇正在另外一邊準備走位,看見彎腰收拾東西的齊浩淼,心裡有些過意不去。
他悄悄喚出系統:“早上聽齊教練說,他的跑鞋破了。”
系統:【懂,這就去辦。】
“Action!”
導演聲音響起,顔之潇一秒入戲。
光線昏暗的地下室裡,被綁架的大少爺坐在地闆上,手腕上的繩子沒有了,換成了更加牢固的金屬鎖鍊。
“我能問你個問題嗎?”顔之潇仰頭看着對面的男人。
“說。”
關鶴一身黑衣,雙手抱懷靠牆而立,低垂的帽檐遮住了上半張臉,看不清他的眼睛。
“你當時為什麼要從公司辭職?”顔之潇問。
“沒有辭職,”關鶴淡淡說,“我是被開除的。”
“為什麼?”顔之潇朝後挪了挪,努力使身體坐直,“我記得你工作能力很突出。”
關鶴的帽檐微微朝上擡了一厘米,露出嘲諷的嘴角,“是二少爺你親自下的命令,不記得了?”
“我……我沒有……”顔之潇急急辯解,漲得臉通紅。
“一年前開始,人事部幾次三番談話,試圖将我從産品部調到私人秘書部,被我拒絕後,就逼我主動離職,二少爺作為執行董事,手握人事大權,不可能不知情。”
“這件事情怕是有什麼誤會,”顔之潇無力地搖搖頭,“真的不是我的意思。”
“被迫離職後,我到其他公司應聘,通通被拒之門外,”關鶴冷笑一聲,“後來我才得知,因為貴公司向業内同行暗中打了招呼,污蔑我在工作中有嚴重污點。”
“走投無路,令我精神幾乎崩潰,你敢說你是無辜的?!”
“所以這就是你綁架我的原因,”顔之潇垂下眼眸,低聲問道,“為了報複?”
“不是,”關鶴躲在黑暗裡,沉沉說道,“不完全是。”
顔之潇:“我可以知道真正的原因嗎?”
關鶴轉過頭,望向房間側面上方那扇極小的窗戶,“我需要一筆錢。”
“錢?隻是為了錢?”顔之潇有些哭笑不得,既惋惜又生氣。
“堂堂名校高材生,前途無量,一時遭人陷害想不通尚且可以理解,但你居然為了錢铤而走險,搭上自己的後半生,值得嗎?”
“我的母親……”關鶴頓了一下,突然發狠道,“算了,沒必要和你說這麼多。”
眼看對方就要結束溝通,顔之潇急忙喊道:“等等,我問最後一個問題。”
他掙紮着起身往前湊,不小心扭到了腳,疼得“嘶”了一聲,跌回地面,喘着氣問道:“你要多少贖金才肯放了我?”
“綁你的價錢有人付過了。”關鶴冷冷地說。
顔之潇慌了:“我可以給你雙倍!”
“不需要,我已經拿到了足夠的數額。”關鶴轉身就要往出走。
“那我呢?”顔之潇追問道,“你打算怎麼處置我?一直關着嗎?”
關鶴背對着他:“我的任務是将你困在這裡七天,待七天過後就會放了你。”
今天的戲份很多,一整天都在緊鑼密鼓地拍攝,晚上收工時已經過了十二點。
顔之潇回到房間,累得眼睛都睜不開,拿了睡衣走進洗手間,打算沖個澡就睡覺。
推開門,一睜眼看到有個人正坐在馬桶蓋上,吓得他差點尖叫出聲。
“噓!”
李雨桦捂住他的嘴,伸手按下牆上的智能洗浴系統開關。
浴缸裡水流嘩嘩,伴着激昂的背景音樂,足以蓋住他們的交談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