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對這個結果都還算滿意。
除了心在滴血的顔之潇。
草房搭在果園深處,原本的設計是果農為了方便看管果園臨時搭建的。
牆體由籬笆和泥土混合築成,牆頭纏繞幾株野生藤蔓,屋頂覆蓋着厚厚的幹草。
工作人員将顔之潇和關鶴送到地點,搭好設備就離開了,留下兩人大眼瞪小眼。
草房子裡空間狹窄,容納兩張最小的單人床都困難,隻好采取最原始的辦法,在屋裡拉起一條布簾,将房間從中一分為二。
饒是如此,兩張床鋪之間的距離也夠嗆,睡覺時不小心伸出手就會互相碰到。
“房間雖然小了點,但是挺有特色的嘛,難得來一趟,體驗不同的生活方式也不錯,對吧?”顔之潇勉強擠出兩聲幹澀的笑聲。
“你喜歡就好。”關鶴走到一張床鋪跟前,将自己的行李放在腳邊,拉上了簾子。
相較最開始的震驚和惱火,此時關鶴已經接受了現實,并且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态,準備看顔之潇如何面對他自己做的孽。
轉眼到了晚上。
小鎮的夜生活沒有都市裡那麼豐富,卻别有一番風味。
嘉賓們有的在院裡賞花,有的在房頂看月,有的漫步湖邊,有的在門前小跑。
顔之潇早早躺在床上,滿園的果香壓不住心裡的憂傷。
太慘了,掙點能量容易麼。
隔着一道薄薄的布簾,隐約可見對面床上端坐着的男人,以及閃爍的屏幕光影。
因為關鶴工作的特殊性,節目組居然打破規則,允許他攜帶電腦來參加節目。
此刻坐在破敗的草房裡,對着電腦投入工作的關鶴,讓這裡充滿了違和感。
節目組做出的退讓還不止于此。
為了保護嘉賓(總裁)隐私,從本期開始,晚上十點後,嘉賓房間裡的攝影機關閉收音,隻有錄影功能。
其實對顔之潇來說,草房裡的攝影機壓根可有可無,因為入夜以後,他們房裡連個鬼影都看不見。
伴着關鶴操作鍵盤的白噪音,顔之潇很快睡着了。
半夜時分,顔之潇猛然驚醒,察覺到臉上有不明物體帶着絲絲涼意滑落。
驚恐之下,他尖叫一聲,猛地掀開被子,在漆黑中一躍而起,蹦到了地闆上。
“怎麼了?”關鶴一把扯開布簾,在黑暗中準确無誤地抓住了顔之潇的手腕。
等到顔之潇從恐懼中稍稍平靜下來,關鶴松開他,伸手打開了燈。
兩人仰頭看了屋頂兩分鐘,終于找出症結:外面下雨,草屋的頂棚漏了。
看着濕掉一小半的屋頂,顔之潇簡直無語到家了。
老天爺,你要不要這麼明顯啊。
同樣是屋頂漏雨,為什麼偏偏隻漏這一邊?
是那邊充了VIP,還是這邊餘額不足欠了費,啊?
關鶴拉開門去外面查看雨勢和房屋狀況,确定漏雨問題一時半會兒沒法解決,将電腦和雜物全部收進行李箱,把自己的床騰了出來。
“你睡吧,我去椅子上坐着看會書。”
顔之潇看着那張簡陋卻幹燥溫暖的單人床,怔了好一會兒,莫名犯起犟來。
“不用,你自己睡吧。”
本就不是好東西,裝什麼大善人。
關鶴被他别扭的态度氣着了,說話也不好聽:“如果因為你的任性導緻着涼生病,影響錄制進度,違約金算誰的?”
收音設備關閉,他們的對話不會被錄進去,顔之潇也不用再裝二十四孝好員工,跟關鶴說話的語氣幹巴生冷。
“不好意思,我睡不慣别人的床。”
關鶴凝視那雙倔強冷漠的眸子,片刻後,忽然伸手關掉了燈。
突如其來的黑暗中,關鶴的笑聲愠怒:“怎麼,難道沒睡過?”
……
深夜的果園裡一片靜谧,隻有雨滴砸在屋頂草枝上發出的撞擊,聲音細碎。
顔之潇心髒狂跳,節奏稀碎。
“系統,阿複,這狗男人在說什麼?我聽着怎麼有點不對勁?”
“誰睡了誰的床?”
“……睡的到底是床,還是别的東西?”
【loading…系統正在加速檢索關鍵詞……】
對原書内容都不太熟知的一人一統慌了神,臨時抱佛腳。
【奇怪了,原書裡查不到相關劇情……我沒買番外……】
難道是狗男人故意胡說八道,搞他心态?
顔之潇鎮定下來,雙手叉腰義正辭嚴道:“關鶴,别以為你是老闆,我就不敢告你诽謗!”
時間仿佛凝固。
沉寂了幾秒鐘,突然一道閃電劃過天邊,照亮了那雙陰沉的雙目。
關鶴冷冽的聲音伴随轟鳴的雷聲,一起從夜空落下:
“顔少爺自己做過的事情,是不記得了,還是不敢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