顔之潇說出這句話後,車裡死寂得隻剩兩個人此起彼伏的呼吸聲。
小卓憋了好半天才敢喘氣。
他盯着方向盤目不斜視,低聲問道:“關總,要不我先下去回避一下……”
“閉嘴,開你的車。”
小卓:“……哦。”
隻恨自己來的不是時候,要是再晚一些,說不定這會兒幹柴烈火已經燒起來了。
說來說去,還是怨他這口大鐵鍋,把老闆的火星子悶頭捂滅了。
下個月的加薪申請還是撕了吧。
顔之潇等半天了,不耐煩地伸手戳關鶴:“你還沒回答我呢,到底給不給?”
關鶴扭頭怒道:“坐過去!離我遠一點。”
“我就知道,”顔之潇縮在角落裡,語氣幽怨,“你個騙子,浪費我的感情,你始亂終棄……”
“我警告你,”關鶴用力揉眉心,手背上青筋凸顯,“再亂說話就把你扔出去。”
小卓踩下油門,車子哆哆嗦嗦地蹿了出去。
不小心知道了老闆的秘密,明天會不會因為左鼻孔不通氣被開除?
短短幾句話搞得車内氣氛詭異,老闆助理二人臉色各異,罪魁禍首卻靠回座位,拽着安全帶歪頭閉上了眼睛。
即使在酒桌上泡了一晚上,他看起來仍然幹幹淨淨,睫毛低垂,冷白的肌膚上浮出一抹淡淡的绯色。
他倒是睡得快!
關鶴盯着那個沉睡的身影,眼眸微沉。
按照顔之潇以前的脾氣,被冷落難堪這麼久,早就沉不住氣了,絕對會在公司跟自己面對面硬着來。
如果他真的那麼做了,反而正中關鶴下懷。
借此收拾他一頓,順道殺雞儆猴。
但令關鶴沒料到的是,顔之潇居然想出利用色相去讨好那個道貌岸然的老頭子換取資源這一招。
堕落至極,恬不知恥。
今晚被他抓到現行,本可以狠狠嘲諷一番,偏偏顔之潇又喝得神智不清,睡的跟個死人一樣。
真沒意思。
……
顔之潇這一覺睡得不太好,夢裡被人追殺,東奔西跑,累得上氣不接下氣。
醒來以後渾身酸痛,他扶着腰坐起來,才發現身下的不是床,而是辦公室裡不到一米寬的沙發。
沒滾下去算他運氣好。
伸手一摸,身上還有個抱枕,方方正正蓋在肚臍眼的位置。
“啪!”一條濕毛巾丢進他懷裡。
顔之潇抓起毛巾,順了順頭發,迷茫地問道:“桦姐,我怎麼睡在這裡?”
“這話應該我問你。”
李雨桦彎腰,将沙發扶手拍得邦邦響:“大少爺,我的親爺爺!你昨晚上都做了些什麼,怎麼會醉成這個鬼樣子?好在還知道跑回辦公室裡睡。”
“等等,給我點時間。”顔之潇沖向洗手間。
辦公室自帶的洗手間裡有洗漱用品,顔之潇一邊刷牙,一邊拼命回憶昨晚的事情。
前面他都記得清楚,從關鶴踹開包間門那個畫面開始,後面的記憶就變得模糊了。
像是某根緊繃的神經終于松弛下來,記憶也随即離線托管了。
“阿複阿複阿複!”顔之潇用意念呼喚系統。
【兒兒兒,怎麼了?】系統冒出頭。
“昨晚後面發生了什麼事情,你應該知道吧?”
【阿父不知道哦。】系統打了個哈欠,藍莓腦袋皺成一團。
【前面黴運值一直蹭蹭蹭地漲,我忙着清點入庫,後來突然停了,我叫你又叫不應,看看沒什麼事就關機睡覺了。】
顔之潇嘶了一聲,差點把牙膏咽下去,“黴運什麼時候停的?”
系統回答:【從那個男人闖進包間開始。】
顔之潇覺得不可思議,“我的黴運難道不是從遇到關鶴才開始暴漲的嗎?”
【不是的哦宿主,從他來以後,你的黴運值就再沒漲過了。】系統的聲音聽起來有些遺憾。
“你的黴運計算程序有延遲吧。”顔之潇沖掉嘴裡的泡沫,擦幹淨臉走出洗手間。
“桦姐,你什麼時候過來的?”
“剛到,進門就看到你睡得跟死了一樣,吓我一跳。”李雨桦看了一眼手表,“關總剛才打電話,讓我帶你去他辦公室一趟。”
“去他辦公室?”顔之潇心頭一突。
狗男人不會是要跟他解約吧。
解約後日子怎麼過?欠款還不上,老宅也留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