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山沒有你的股份。”
許澄意臉色一白,沒想到被他看穿,“我會要挾莊瑜,給我股份。”
張則安皺眉,不對勁。談判的籌碼不對,籌碼大于事情的難度,這場談判就沒有意義,就算是一個不懂這些的人,也不會犯這種錯誤。
許澄意不是他的仇人,張則安的作為也不是想把她逼入絕境。他快速掃過衆人和許澄意的反應,腦中似乎明白了什麼。
張則安不動神色地擋在她面前,隔絕林鴻舟和周圍大部分人的表情,低頭說:“許小姐,方向錯了。”
“嗯?”許澄意擡頭,眼底閃過片刻的恍惚,很快清明。許澄意似懂非懂地琢磨了一會兒,試探性地說:“張先生,你吃了我的牛排。”
張則安贊許地點頭,“不錯的借口。”
張則安三兩步朝林鴻舟走過去,限制住他的胳膊,在他耳邊用兩個人聽到的聲音,低語幾句。
林鴻舟神色複雜地看着他,深深看了一眼許澄意,而後烏雪拽着他離開了。
張則安朝許澄意走過去,剛準備安撫她,餘光忽然瞥到一個手機正緩緩升起,攝像頭對準他們,而手機的主人,賊眉鼠眼地說着什麼,眼神心虛。
張則安把許澄意推給許澄明,朝手機的主人走去。
手機的主人正在直播,沒預料到他會直接抽走自己的手機,剛想憤怒,卻被張則安戳破。
“兩男争一女,精彩狗血,家人們速進。”張則安念出直播标題,直播已經開始很久,恐怕林鴻舟出現的一刻就在錄着,張則安輕輕一笑,把手機遞回去,“和你們相比,我簡直是菩薩在世。”
他嘴角含笑,目光無波無瀾,猥瑣男卻覺得不寒而栗。
猥瑣男一看手機,直播已經關了,但面前的男人還沒走,猥瑣男知道沒完,不安地看着他。
“如果今天的事情流傳出去……”張則安沉默,他還真不知道瑜山會做到什麼程度,于是輕輕笑了下,略帶鼓勵地說:“你可以試試。”
超市的工作人員姗姗來遲,發現沒什麼事兒後,又莫名其妙地離開。
張則安把東西結了賬放進自己的車裡,而後帶着兩人去附近的甜品店裡,點了熱飲和甜品。
把熱飲往兩個人面前推了推,張則安雙腿交疊,靠在椅子上出神。
活了三十來年,沒感謝過幾次人,每次惹出的麻煩都來不小。
“你和林鴻舟說了什麼?”熱飲喝下,許澄意僵硬的思維活過來一點。
張則安微微坐直,于情于理,他本不該摻和兩人的事兒,但現在——
“說了些我們都知道,但你不能知道的秘密,不過我覺得你現在知道。”
彎彎繞繞的一句話,許澄意明白了他的意思。這個秘密肯定是關于林鴻舟和烏雪的,事情發展到今天,他沒有任何反思,想的還是隐瞞那一套。
“多謝。”許澄意吐出一口濁氣。
張則安嘴角的笑容加深了一點,“客氣了。”
沉默蔓延開來,柔和的陽光落在桌面上,陰影一點點移動。
許澄意:“張先生,我有一個稍顯冒犯的問題,如果是你,你會怎麼做?代入我、林鴻舟,随便哪個視角都可以,你會怎麼做?”
這裡她能問的隻有張則安,不過……
張則安無奈地笑了笑,“我誰代入不了,這是我的知識盲區。”
許澄意隻當他覺得自己的問題無聊,不想回答。
許澄明看着兩人打啞謎,心裡着急,又不敢多問。她知道的不多,但知道今天那一嗓子,給姐姐添了不少的麻煩。
*
超市發生的事兒一直讓許澄意渾渾噩噩,回到家中整理東西時,她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錢是張則安付的,還有張則安選的酒,全都在自己這裡。
朱燕走過來看到酒,眉頭皺着,“喝這麼多酒。”
“沒有!”許澄意理直氣壯地反駁,“是我一個朋友買的,我們應該拿錯了。”
小票一拿,許澄明也出來佐證,“好帥的朋友,還給我們解圍了。”
“解圍?”朱燕抓住關鍵詞。
許澄意拉住了正要說話的許澄明,自己開口說:“超市人擠人,不小心撞到人,他替我們說了兩句話。”
“那人還不錯。”朱燕點點頭,“你回頭得謝謝他。”
“謝過了!”許澄意無奈地搭在朱燕肩膀上,“我是那麼不懂事的人嗎?”
“喲呵。”朱燕驚奇,“怎麼謝的。”
“呃……”許澄意啞然,輕笑,“請他吃了塊牛排。”
朱燕欲言又止,拍掉她的爪子,低頭一邊摘菜,一邊随口說:“鴻舟給我打電話了。”
許澄意笑容一僵,“嗯。”沉默了一會兒,她又補充,“您下次可以拉黑掉他。”
“這麼決絕?”朱燕看她,“我知道你們年輕人主意大,但有時候東西壞了不要想着換,要先修……”
“知道了,知道了!”許澄意打斷她,“我知道怎麼做,您别操心了。”
回房間,給手機充上電後,許澄意發現了很多林鴻舟打來的電話,還有很多微信消息。許澄意用微信給張則安道了謝,詢問自己的東西多少錢後,大緻掃了一眼林鴻舟的消息。
内容沒新意。
林鴻舟的電話打了進來,許澄意想了幾秒鐘,接起來,并未主動說話。
“喂?澄意。”
聽到他的聲音,許澄意心裡升起一種微妙的久别重逢感,但想到他白天的作為,又演變為極緻的不耐煩,“說。”
“張則安已經和我說了,你們就是偶然碰到,他先前幫過你,是我誤會了。”
許澄意想到張則安的“暗示”,反問:“他真這麼說?”
那邊沉默了一會兒,傳來林鴻舟的聲音,“是。”
說謊。
許澄意有了結論,她覺得林鴻舟現在還沒搞清楚狀況,“哦。”
她的冷淡讓林鴻舟感到害怕,隐約覺得,事情似乎已經超出了自己的控制,但是他不知道哪一個環節出了問題。
“同樣的,我也希望你别誤會。”
“誤會?”許澄意忍不住反問,“你指你和烏雪?”
“嗯。”林鴻舟輕聲應,“我和你解釋過,我也是沒辦法。”
“解釋什麼?”
許澄意的問句讓林鴻舟為自己的害怕找到了理由,他心裡一喜,嘴上卻有責備的意思,“就是我之前給你解釋,為什麼我會和烏雪一起出現的原因。”
“哦,沒注意聽。”許澄意聲線沒什麼起伏,到這個份上,她還挺想知道,林鴻舟會說出什麼惡心的話來。
林鴻舟一副“我就知道”的歎氣,懸着的心像石頭般落了地,心裡有一個聲音隐隐告訴他,隻要解釋清楚就沒事了。
“烏雪家庭條件不好,家裡爸爸癱瘓了,包工頭賠償很少,媽媽看情況不對,也跟别人跑了,她還有兩個弟弟要讀書,家裡的開銷全靠她,她為了撐起一個家,一個人去賣酒,來獲得更多的錢。”
聽到這裡,許澄意覺得自己好像太過仁慈,于是她冷聲打斷,“說你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