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手傷好些了吧。”小雯翻開一看，啧啧兩聲表達不滿，從包裡翻出一個藥膏，“就知道你不管，我從醫院開的藥膏，你塗着，有利于恢複的。”

道謝過後，許澄意開始一天的上班。中午有個小孩突然生病，一番折騰後回來，許澄意沒心思再吃飯，繼續帶着孩子們做下午的遊戲。

一天結束下來，小雯在旁邊吐槽，許澄意累得一句話都講不出來，打了車就渾渾噩噩地回家了。

小雯還囑咐了兩句，許澄意也沒聽清。

給林鴻舟發了條消息詢問晚飯，這次他倒是秒回，說和客戶吃完飯就回。

許澄意在冰箱翻了翻，找到剩下的酸菜，和昨晚的米飯一起炒着吃了。

七點。林鴻舟回來的算早。許澄意精神不濟，和他聊了兩句後，獨自回房間休息。十點的時候，渾身的骨頭像是被放在油鍋裡炸了一遍，迷迷糊糊地躺在床上，頭疼的她眼前出現了重影，胃裡犯着惡心。

意識到了不對勁，她輕輕張口，聲音卻是細若蚊讷，“鴻舟……”

下一秒，房門被推開，客廳的一束光招進來，林鴻舟站在門口。

“公司正在跟進的項目出了問題，我得趕緊回公司處理，你早點休息，不要熬夜。”

門關上的一瞬間，許澄意感到天旋地轉，惡心止不住。

從床上爬起來，走到衛生間狂吐。幾次三番之後，晚上吃的那點兒沒幾次就吐了幹淨，最後隻能吐出來一陣陣苦水，許澄意靠在衛生間的門框上，緩了好久才攢夠回去的力氣。

陽台的窗子沒關，勁風涼雨一個勁兒灌進來，冷得許澄意狠狠打了兩個哆嗦，顫抖着手給林鴻舟打電話，漫長的忙音過後，提示無人接聽。

降下去的溫度上來，許澄意意識模糊地趴在沙發上，一遍遍打林鴻舟的電話。天空劃過一道閃電，崩雷接踵而至，許澄意被吓到，手機摔在地上。

“對不起……”

她轉而給小雯他們發消息，還沒等到回複，惡心的感覺上來，顧不上太多，丢下手機沖進衛生間，吐得稀裡嘩啦，恍惚聽見鈴聲，她撐着牆出去接。

摁下接聽鍵後，有氣無力地張口，“喂……”

“澄意？！你怎麼了……我馬上過來。”

好像沒過多久，輸密碼的聲音響起，許澄意雙眼模糊，看着人沖進來，用力扶自己起來。

“慢點兒！”黎穎跟上她去衛生間的身影，眼底滿是擔憂，“這看着像急性腸胃炎，我馬上送你去醫院，還能站起來嗎？”

許澄意吐過，又好受了一些，點點頭。

黎穎看着她半死不活的模樣，眼底劃過憤怒，“林鴻舟呢？死哪兒去了。你病成這樣，他跟死了似的，人也不見……”

“他不是故意的，公司有事兒，不怪他。”

黎穎欲言又止，最終飚了句髒話。

以前讀書時，林鴻舟幾乎對許澄意形影不離，稍微有點兒磕到碰到恨不得把她供成祖宗，除了……兜兜轉轉，還是那樣。

黎穎心底小聲歎了口氣，将她扶起來，“走，男人靠不住有姐妹，去醫院！”

的确是那盆炒飯惹得禍，正在氣頭上的黎穎無差别攻擊，勒令許澄意以後不許再吃隔夜菜。

“林鴻舟一年掙那麼多錢，你别給他省這三瓜兩棗的，多花，男人心痛了，才曉得家裡還有你這麼個女人。”

許澄意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對她笑了笑，點點頭，輕聲細語，“好。”

黎穎覺得許澄意很可憐，緊接着，她又覺得自己也是許澄意可憐的始作俑者，看不下去，背過身給她倒溫水。

黎穎：“累了就休息會兒，我陪着你。”

許澄意喝了水，點點頭。困意上來，很快歪頭睡過去，再醒來時，明亮的病房裡一片寂靜。黎穎趴在床邊，睡得正香。

藥水所剩無幾，她自己摁響護士鈴，拔完針後，發了一會兒呆，拿出手機。黎穎應該是和他說了情況，他打了一個電話過來。

糾結了一會兒，許澄意放下手機，沒有回撥過去。

黎穎也還在睡覺，她辛辛苦苦送自己來醫院，許澄意不想再打擾她。

就算打過去了，又說些什麼呢？無非就是得到一聲聲對不起，他有正當理由，多說隻會顯得自己無理取鬧。

鈴聲忽然響起，是林鴻舟打來的電話，許澄意怕吵到黎穎，趕緊下床，披了件衣服，走到走廊接聽。

“聲音怎麼這麼嘶啞，沒喝水嗎？”

關切的話語，許澄意卻沒有慰藉的感覺，“醫生說不能多喝水。”

“生氣了？”

許澄意深吸一口氣，“嗯。”像是預判般，她加上，“你不要說對不起，我不想聽。”

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隻能聽見隐隐的呼吸聲，誰也沒有主動開口說話。許澄意覺得冷，主動挂斷了電話，結束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