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禾跟着許魏的後面,道路由平坦大路逐漸變為了有些彎曲的、狹窄的水泥路,與此同時,樹木也越來越密,等走到後面的時候,易禾甚至可以感覺到有些太陽光被樹蔭給遮住了。打開車窗還聽到了陣陣鳥鳴,估計是很久沒有人來了,突然而來的車輛也讓栖息在四周的鳥類受驚。
“是這條路。”時頌将車窗搖上去,語氣十分笃定,“我就是從那邊的那個草叢那邊跑下來的,我記得這裡。”
“然後就迷路了?”易禾唇角微揚,想起了當初時頌的話。
“沒有!”時頌連忙反駁,“是我跑太遠了,然後就徹底迷路了,誰讓那些路都長得差不多,就越走越遠了,後面發生的事情易禾也知道的。”
時頌嘟嘟囔囔的抱怨着,恨不得把迷路時候所受的委屈全部都和易禾說一遍。
“那時頌可以多吃一盒泡芙,就當是迷路的補償。”易禾的嗓音帶笑,“不過,要等到你家裡的時候才能拿出來,我把泡芙放在後座了。”
時頌點了點頭,本來有些低着的頭也揚起來了,原本有些沮喪的眼神也變得亮晶晶的。
一路上都沒有發生什麼事情,直到許魏的車突然在前方一個狹窄的轉彎口消失了。易禾有些猶豫,逐漸将車速降低。
一眼望過去,轉彎口那裡幾乎全是灌木叢和雜草,看上去不像是可以讓汽車通行的樣子。
“直接穿過去就行了。”時頌将薯片遞到了易禾的嘴邊,接着說道,“這是個障眼法,不用擔心的。”
易禾将時頌遞來的薯片給吃完,逐漸将車速給提高,小心翼翼的拐彎到了灌木叢之中。與草木劃過車身的想象不同,易禾沒有感覺似乎還是走在堅實的平地之上,可面前明明是一片郁郁蔥蔥的灌木和雜草。
易禾小心翼翼的往前開着,不一會兒,草木越來越稀疏,平坦的大路顯現在二人面前,易禾也看見了走在他們前方的許魏了。
“如果沒有人指路的話,估計很難發現這裡。”易禾想起剛剛開車時前方都是灌木的場景,不由的感歎道。
“嗯。”時頌點了點頭,解釋道“我以前都是走草叢,然後在邊界轉悠,走那條進霍山的路後再往深處走,沒想到這裡居然還有一條更簡便的路。”
許魏的車停在了前方的一戶家門前,朝着易禾和時頌所在的方向大聲喊道:“我到家了,剩下的路讓時頌給你指路,這裡他比我熟悉。”
“謝謝你。”易禾搖下車窗,揮了揮手,笑着和許魏倒道謝,“我們也先走啦,下次再見。”
易禾在時頌的指揮下十分順利的走完了餘下的路程,等到二人抵達時頌家門的時候,太陽還未下山,太陽的餘晖還灑在大地上。
“到了到了。”時頌指了指旁邊的那戶房屋,十分的激動,“這就是我家啦。”
等易禾停好了車,時頌迫不及待的跳了下來,幫易禾将車内的東西拿出來,搬到了家門口。二人放下了手中的東西,看了眼緊閉的大門,面面相觑。
易禾揉了揉眼角,像是在思考下一步該幹什麼,而站在易禾身旁的時頌愣神後很快反應過來,快步走到一旁的窗戶旁邊,踮起腳,将窗戶打開,将手伸進護欄的縫隙,扒拉出了一把鑰匙。
時頌從台階上跳了下來,晃悠着手中的鑰匙,鑰匙扣上的鈴铛也随着時頌的動作發出了清脆的聲響。時頌眨了眨眼,十分得意的用食指轉悠着鑰匙,眉飛色舞,眼底的驚喜更是掩蓋不住。
“沒想到我走之前放的鑰匙沒有被收走。”時頌打開大門,拉着易禾朝堂屋走去,“我以前出去的時候怕丢鑰匙,就把鑰匙放在裡房的窗台上,這樣回家第一時間就可以拿到鑰匙,也不用擔心鑰匙會丢。”
“真好,這樣就不用擔心被關在家外面了。”
易禾跟在時頌的後面,沒有再多說什麼。‘家’的概念在易禾的記憶是很模糊的,小時候,易禾和奶奶相依為命,在村子裡也沒有同齡的孩子,加上易禾父親帶給易禾的陰影,易禾總喜歡自己一個人待在家裡的角落,或者是搬個小闆凳和奶奶一起坐在屋外曬太陽。
隻不過,那時候的易禾太小了,初高中六年的寄宿生活、大學時帶上行李去外地上學,工作之後,易禾定居在青城,能回家的時間也漸漸少了。奶奶的離世更是讓易禾産生了逃避心理,自從将奶奶安葬後,易禾就再沒有回到和奶奶一同生活的那個家裡了。
對于易禾來說,家的概念逐漸模糊,隻剩下她自己一個人孤零零的生活在世上,直到她遇上了她的“貓貓”,易禾才重新擁有了家。
易禾乖巧的坐在布藝沙發上,神思卻早已飛到了天邊。她看着時頌忙忙碌碌的背影,感覺自己眼底酸酸的。
“給。”時頌遞給了易禾一杯冒着熱氣的白開水,“我才燒的開水,有點燙,要晾涼些才能喝。”
“時頌,那個,我有個疑問。”易禾環顧四周,發相時頌的家裡和自己想象的并不一樣,“就是,你為什麼一開始對一些東西的用處不太靈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