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他也明白了為什麼會覺得不對勁。他和由利他們聊了不少時間了吧,應該早就超過一刻鐘了。
“來了來了——”随着大門被打開,一股寒意裹着第一位“二号車的客人”進屋了。
“呐,寶井!”栗色卷發的男人一面摘帽子一面就越過所有人發現他了。
他捅了芬格斯一下,二人對視一眼就一前一後轉身迎過去。芬格斯當然猜得到,這就是庫洛洛跟他說過的藝術品商、假教授,費蘇哈爾。然而還是要無聊地寒暄幾句,他暗自歎氣。既然已經确定第四王子是下一個目标了,費蘇哈爾自然失去了本就不多的吸引力。那麼就哈哈哈吧,費蘇哈爾對初次見面的芬格斯也是一頓胡吹,這大概就是他的風格了。
嗯。我還真是不适應這種交際啊,他努力耐心地從旁作陪。二号車的乘客們陸續進屋,這個小廳一下子就變得更加擁擠,人聲嘈雜地轉不開身了。
“你們二号車坐滿沒有?”他問。
“一半座位是空的,沒想到吧?大家都不願意下船了。”
“下船太冷。”芬格斯聳聳鼻子,“進屋這麼久都沒暖和過來。”
“話說費蘇哈爾,你們怎麼在車上呆那麼久?”他又問。
這個問題真正打開了話匣子。“别提了,她——”費蘇哈爾壓低聲音,朝那邊人堆裡努努嘴,“我們車上有位女士的鑽戒掉地上不知道滾哪裡去了,她要求在找到戒指前不讓任何人下車。”
“好像站在她的立場上也沒什麼毛病。”
“是嵌在地毯的縫隙裡了,”費蘇哈爾聳聳肩,“能找到就算車上的人走運了。”
正這麼胡亂聊着,人堆裡一片驚呼,“她怎麼了?有醫生嗎?”
循聲看去卻隻有雜亂的一堆人頭聳動。費蘇哈爾撇下他們,分開人群鑽進去。“讓我看看,都請讓開一下。”
芬格斯沖他做個鬼臉:怎麼,這家夥還是個醫生?
他們兩個趁人群紛紛亂的空檔也混了進去。那兩位受到邀請的女士當中,黑頭發的那位已經捂着右側下腹蜷在地上了。雖然她的臉被頭發遮住,但緊緊蜷曲的肢體說明她現在正在經曆極大的痛楚。他想起之前看到她氣色不好,看這個捂的部位,難道是急性闌尾炎?
費蘇哈爾把蹲在她身邊的金發女郎往旁邊擠一擠,就地跪下去。此時由利也擠進人群,焦急地盯着地上的人。
“請放松,躺平,做得到嗎女士?”費蘇哈爾把黑發女孩連哄帶拽地像隻蝦一樣地拉直了,再命金發女郎幫着拉開防寒服的拉鍊。
他看到黑發女孩臉色刷白,眼鏡歪向一邊,額頭和臉頰上的頭發都被汗濕了。
費蘇哈爾有模有樣地按壓她的腹部,把脈,檢查瞳孔。然後問了她幾個問題。女孩太虛弱,費蘇哈爾就幾次趴下去湊近她聽。“不,女士,你不會死,隻是需要一個小手術。”他這麼安慰她,最後下斷言:“是急性闌尾炎,需要立刻手術。”黑發女孩再次側過身去蜷曲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