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是我們多慮了,”俠客的眼睛綠得像傳說中玉海的水,他露出标志性的明朗笑容和潔白的牙齒,“白天我們上岸參觀帝陵,我順便跟他聊了聊海德。”
“海中彩虹”還不及完全消散淡去,觀景台上的乘客已經開始三三兩兩地離場了。說實話很多特别期待的,人、東西、景色,真的看到了嘗過了就難免會産生一種“切,不過如此,都是吹出來的”的情緒。庫洛洛心裡惦記兩位女士,也就沒了長久欣賞的興緻,早早地退出觀景的人群。走出以後默默地看一圈,剛才呼啦一聲都跑到觀景台一側的最多不會超過七八十人。他沒在人叢裡看到派克和瑪吉,于是去一樓觀景台。女士們也沒在這裡,他卻看到有那麼四個人擠在一起開心得不得了。忽然有一秒鐘的時間,他短暫地忘記了自己下來一樓的目的,有點想加入他們。
“你就這麼直接提問了?”他問俠客,這絕對算不上迂回,西索一聽就會起疑心的。
俠客點頭:“對啊,我是真的喜歡他,那麼好的老闆多有愛啊。”
“海德?”富蘭克林皺起眉頭,“他是你的老闆?”
俠客笑着搖頭:“他是千耳會的老闆,不過要是能偶爾給他打個零工大概也很有趣。”
這場談話發生在看完燈盞水母以後的次日淩晨,在派克和瑪吉的客廳裡。瑪吉已經關起卧室門入睡了,其他人說是還要去找點樂子。離開觀景台後他愈發想知道女士們的去向,決定還是先回房間看看。他在先是按隔壁門鈴,沒人開門。他就回自己房間給她們的電話留言。不久回電來了,他去隔壁時,俠客和法蘭已經在那裡了。
俠客大緻說了一下他們去蒙爾布利的情況,聽得法蘭和派克驚奇不已。看得出來,他們也沒想到獵人協會對旅團是這麼一個态度。
“我跟西索說,我覺得海德是個超級好的老闆……當然,我先跟他讨論了一下用那個包包的心得體會,我跟他說,有人送多好……”俠客的綠眼睛閃動着,似乎沉浸在愉快的回憶裡。
“說重點。”法蘭提醒他。
“哦……反正說着說着我就問他,去流星街那次有沒有揍敵客家的人跟他們同行。”
法蘭皺起眉頭:“然後?”法蘭是他們中間最年長的一位,性格穩重得趨于保守,有時甚至是古闆。雖說屬于放出系,一般情況下他的性子是慢條斯理的,行動言語四平八穩。可聽了俠客是叙述,他好像有點急了。
“他楞了一下,然後就這樣、哈哈哈,”俠客咧開嘴模仿某人,“哈哈哈,還真傳出去了。”
你别說,俠客學得神似了,不愧是那個人的室友。
“我這麼全套模仿就是為了讓你們幫着鑒定一下……他說,跟老白一起飛過去的的确還有另外一艘飛艇。我可以告訴你,那艘飛艇是租的,裡面的揍敵客是假的,是兩個臨時叫過去的獵人扮的,隻有飛艇上的揍敵客家徽跟原版是一模一樣的,因為我親眼看着我學長派人往上面噴的漆。”俠客說話的時候輕輕擺動頭部,說到一半把一條胳膊搭到沙發靠背上,眉毛偶爾微微挑一下,十足被那個人附了身。
派克已經笑出了聲:“怎麼又冒出來一個學長?”
法蘭放出系的本色也有點要顯露出來了:“學長派人噴的圖案就跟原版一樣?”
“我也這麼問啊,他說:因為獵人是海德叫來的啊!而且海德不知道從哪裡搞到的揍敵客家徽模闆,就是這樣,喵。哈哈哈~”
派克被逗得大笑,法蘭的臉色也随之放松下來。
俠客恢複到了他平時的說話方式,胳膊也抽回去:“學長的真名叫二階堂龍之介,是老白手下的高級幹部,幫他管理天空競技場。西索隻是稱呼他為學長而已。”
“他自己說的?你信嗎?”法蘭又來勁了。這個時候的他就是個如假包換的放出系,像個火藥桶。
“稱呼什麼的沒有影響啊,”派克一手搭在法蘭的胳膊上推一推讓他平靜下來,“關鍵是西索為什麼幾次和他們幾個一起遊山玩水,卻又不答應加入。”
“那還用說,當然是……”俠客扮了個鬼臉。
是因為飛嗎?飛肯定也想西索來找他玩的吧。
“這幾天我找個機會問問他?”派克站起來,就像一株迎風搖曳的水仙花,“你們都來一杯吧?”
“我來幫你。”俠客馬上跟過去。
“你們這麼晚了就别喝酒了。”法蘭立刻祭出醫生的忠告,“派克,泡一點我給你的花就可以。”
要派克對西索使用她的能力嗎?可是怎麼提問呢?想得到确切的情報,派克必須問得有針對性,泛泛的問題隻能得到沒什麼價值的碎片式的原始記憶。如果他是為了某個目的接近我們,那麼白天俠客這麼打直球式的提問早就引起他的警覺了。這等于在告訴他,我們依然和流星街有某種程度上的聯系,我們仍舊認為他身上疑點重重。于是他說:“派克,先不要對他用能力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