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抽出一張五千戒尼的鈔票給兔女郎,告訴她“不用找了”,回頭低聲囑咐身邊的各位:“記得随時幫我留意場子裡有沒有能力者……西索,”他忽然想起還缺一點東西,“能幫我去弄三個骰寶那邊一模一樣的骰子嗎?”
西索恍然大悟,像一隻柴郡貓一樣笑着站起來,邁開貓一樣的步伐走了。
看到飛的目光追随着那個人,他想,小家夥一定很喜歡那個笑容吧。西索的口香糖果然很好用,他們剛換了個更适合觀望的位置又要來幾副牌,三個骰子已經靜悄悄地放到他手裡。
今晚的大海好像頗有情緒,巨輪随着洋流的颠簸比前兩天都明顯。賭場裡此刻已人頭攢動嘈雜不堪,白天剛瞻仰過大帝陵墓的遊客們不懼疲勞地來沖夜場啦。想要作弊,有朋友望風、賭徒越多、環境越吵那才叫占盡天時地利人和呢。
飛坦拆開一副牌說:“我們玩抽鬼。”
“好呀!庫洛洛你怎麼站着?……咦?”西索把骰子給他以後拉了把椅子坐下,正說着話忽然就發現了新大陸:“那個是什麼?”
西索發現的新大陸是庫洛洛的書。是的,盜賊的極意,他不過倚在桌旁的立柱上把“書”召喚了出來,現在端在右手上,書頁打開到“以物易物(barter)”。以物易物能把他視線範圍内的兩個東西瞬間交換位置。被荷官藏在骰盅這種不透明的容器裡的三個骰子,隻要使用一點點想象力,“它們在裡面,它們是一個整體”,然後看着左手裡的三個發動能力就可以了。當然,在發動能力前要先把手裡的這三個放成需要的點數。他并不介意西索看到他的“書”,隻是讓他看到的不過是以物易物這個雕蟲小技而已。西索不知道的是,以物易物還能交換生命體和非生命體的位置,并且無論體積或重量。
“閉嘴,洗牌。”飛輕聲說,嘴角露出不經意的笑意。
西索就乖乖地接過去。“就會對我兇。”
這兩隻還真是讓人分心啊!接下去就是他和窩金、信長三人的配合問題了。窩金背對着他坐在牌桌前都和一旁站着下注的幾位差不多高,因此信長會通過幾個肢體語言來告訴他他們想要的是大還是小。信長有時會把手搭在窩金的肩膀上,有時會在窩金的腦袋上比個兔耳朵,用左手還是右手,搭左肩還是右肩,比兩個兔耳朵還是四個兔耳朵……都是他們約定的暗号。哎,荷官肯定覺得這個巨漢和他的同伴很可怕。好吧,接下去庫洛洛要做的就是根據暗号擺好點數,在荷官喊出“開”之前發動能力。
賭桌前的那二位已經參與了好幾輪猜大小,信長也不回頭看他這裡有沒有準備停當,反正要不要他配合使用能力都由信長的暗号決定。估計信長已經發了不止一次暗号,但老是等不來他們要的點數,因為窩金已經在暴躁地抓頭。
來了來了,他看到信長右手不斷拍着窩金的右肩,好像是随着賭徒們齊聲喊“大大大”“小小小”而打節奏。右手右肩,這是要“大”。他無名指輕輕撥動掌心裡的骰子,嗯,邊角圓潤分量均勻,是實實在在的好貨正貨。能力、發動。他在心裡像小湯一樣念了一句,左手的三個骰子,點數變了。雖說這是已經歸自己所有的能力,他還是覺得挺神奇的。現在手裡的三個可是七八米開外賭桌上的骰盅裡的哦,看,它們的點數和我自己放的不一樣。
他聽到飛說:“玩牌玩牌,不要看庫洛洛,我們該看的是有沒有……”
有飛這樣的夥伴就是好。他右手的書垂下,輕輕阖在腿邊,仿佛玩累了想看幾行字卻又看不進去,随便望望野眼。開盅了,賭桌那裡一半歡騰一半哀鳴,窩金的一雙大手終于高高舉起,信長趁原地轉個圈慶祝的工夫送來意味深長的一瞥。很快又完成了一輪下注,荷官手中的骰盅上下翻飛,骰子在盅裡撞擊發出的聲音和荷官的聲音完全被人聲淹沒。他隻能靠觀察荷官搖盅開盅的習慣來決定何時發動能力——賭徒們的眼睛會始終盯在骰盅上,而荷官,大多數荷官都會在開盅前制造些懸念。他喜歡在荷官享受品味賭徒們等待開盅的那一小會兒裡使用以物易物,那時的荷官以欣賞他人的貪婪焦慮為樂,不會注意到盅裡本來就不可感知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