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那個标志是……我肯定在哪裡看到過……”俠客指着,好像不相信自己的記憶力竟然會掉線。與此同時,他聞到一絲淡淡的、被灰燼埋沒的氣息。
“俠客,哦,查路拿古,你仔細聞不要說話。”心頭一喜,他也叫錯名字了。
俠客眯起眼睛用力吸鼻子。“嗯,好像是有一點……在哪裡呢?”
現在就是靠眼睛看的時候了吧,“除了玻璃杯,我們也不要放過其他能做燭台的東西。”他小聲提示,突然又發現自從進塔樓摘掉了飛行員墨鏡後他還沒有戴起來過,這副臨時在博庫小店裡買的廉價品還挂在t恤領口呢。他微笑起來。俠客的“圓”幾乎就是零,自己雖不擅長,在這種相對狹窄的範圍裡倒還可以試試看,試試他們兩個人的第三雙眼睛。
發動後,身邊的一切就像調高了銳度一般變得清晰。可是“圓”也有起到任何幫助,因為搜索目标形狀不定。就在他覺得快要出汗的時候,燃燒灰燼的味道變強烈了一點。始終用力東聞西聞的俠客拉他一把,指向有藍招牌那家店的隔壁,确切地說是隔壁牆上兩米多高位置的排氣扇。難道蠟燭藏在排氣扇的另一邊?
俠客率先推開那家店鋪的玻璃門,門鈴發出一串瓷器碰撞的清脆聲音,冷氣包裹着一縷新鮮薄荷的氣味撲向他們。
“你好,請問千耳會是在這裡嗎?”他聽到俠客大聲向店裡問。這家店乍一看很局促的樣子,小小的店堂裡隻有三張小圓桌,吧台後的面積倒顯得寬敞,這不正說明販賣酒水飲料什麼的隻是個幌子嘛。吧台裡有個粉紫色的頭頂動了一下,還沒看到人露臉,一副極富魅力的沙啞女聲回答道:
“歡迎光臨~”
跟着那位女士站起來。她粉紫色的超短頭發一簇簇地尖尖立起,搭配這頭酷勁十足發型的是瘦臉上一眼數不清的水鑽,那些眉釘鼻釘唇釘像繁星一般閃爍。胸前印着一頭咆哮棕熊的t恤緊緊繃出她同樣瘦削的身體輪廓,她盯住他倆看的同時,雙手已經不由自主地扶在吧台上。“你們稍等一下,先坐一會兒。”說着她又坐回去。
他們于是走到最靠角落的那張桌,挪了挪椅子,坐下,兩個人都隻要稍微側一下眼睛就能看到吧台那邊的情況。
“姐姐很有魅力哦。”俠客擠眉弄眼地跟他耳語,“吧台裡面那扇門……”
他随着俠客的目光瞟過去。按照一般情況,那扇不起眼的小門裡面會是辦公室?員工休息室間倉庫?不過他相信俠客的感覺,千耳會的小小店鋪裡除了吧台一側牆上方、緊貼着排氣扇的玻璃杯裡的小火苗正在散發的氣息——其實熏香的氣味都被排到外面去了,剩下的可不止是煙嗓姐看他們時雙眼前淡淡的光暈,那扇門後面還有其他人。絕不是普通人的其他人,而且不止一個。
他拍拍俠客小聲說:“既來之則安之。”
趁煙嗓姐在吧台裡開始忙碌,果汁機工作的噪音響起來,他們觀察店鋪。如果說搬來這裡的千耳會是秋季才開張的,那麼一定是全盤繼承了上一任店主留下的一切,因為店裡的東西都充滿早古味道。奶油色的牆紙,接縫的地方圓滑光亮;湖綠的護牆闆有褪色的痕迹;棕黃色地磚上有些小裂縫。總而言之舊歸舊,還是幹幹淨淨的,在這個沒有監控的店裡喝一杯也未嘗不可……話說店裡提供的飲料是什麼?
煙嗓姐的招待上桌之前,他們聽到門把手轉動的聲音,“咔哒”。緊接着熱鬧的喧嚣從那扇小門後面沖出來,好像裡面的電視機正在轉播一場體育比賽。門的隔音很好,他想。門後面有人在說話,話音被電視聲音和刨冰機的噪音掩蓋住。他不禁和俠客對視一眼,再扭頭去看,門被從裡面拉開,同時電視聲聽不見了。
“你想趕我走就說嘛,每次都用要去撒……”說話的人卻不是先走出來的那個,不過他一看到有人坐在店裡立刻閉嘴了。
他是想說尿遁吧?庫洛洛拿出陌生人初次見面時的禮貌表情,向先後走出來的男人們輕輕點頭緻意。走在前面的那個大概跟西索差不多高,一眼看上去有點瘦弱。一頭近乎白金色的濃密頭發微微有些天然的波浪,鼻梁上架一副淺灰色鏡片的細框眼鏡,下巴尖尖臉色略蒼白。緊跟其後的,就是那個及時停止抱怨的也隻比第一個矮了一點點,體格高挑結實。他修剪得短短的頭發是沙金色的,皮膚白淨,清秀端正的臉上一雙似笑非笑的眼睛充滿玩味地望着他們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