擁有三星獵人的成就和一星獵人的頭銜,據說實力排名能力者前五,身負巨債的金??富力士,登場時并沒有自帶背景音樂。敲開會長辦公室的大門後,海德看見他鳥窩般的亂發在鴨舌帽下面耷拉着,卡其色的舊風衣上還有些未幹的水點印子。
“下雨了。”金說完這句話後打了個巨大的噴嚏,聲音大到讓人懷疑:要是債務是有生命的,那一定會被這一記巨響吓得靈魂出竅、然後被鼻孔裡噴出的急速氣流都吹散了吧?
這個小個子男人仿佛依靠内服外用福爾馬林度日一般,一别半年間栉風沐雨的生活完全沒有撼動他的外表分毫。黝黑的臉龐胡子拉碴,黑白分明的雙眼看上去警覺而聰明,他行動敏捷,在會長的高級地毯上留下一串已經一路蹭掉不少泥巴的鞋印。
“你遲到了一分鐘喲。”帕裡斯通露出甜蜜的笑容,眼睛還是按照慣例,不懷好意地盯住他。
好像這就要開始了,他想,帕裡斯通很着急呢。
“那你也不需要如此刻意地提醒我呀,對我溫柔一點嘛,我在外面已經很受傷了。”金一面脫外套一面回怼。他在風衣裡面穿了件藍色的粗針毛衣,袖口和領口露出小格子棉布襯衫的一部分,毛衣的下擺有一處開了線,散了一小塊。深灰色工裝褲也是磨痕累累,膝蓋和屁股處的布料微微反光。
不像是故意換一身舊衣服來的。海德想,這家夥的骨髓裡長了一種叫不拘小節的東西。這種東西對一個人能否實現企圖心影響幾何,在海德看來應該說是成也敗也。
“哦……半年不見,你越來越粉嫩了哦。”帕裡斯通立刻應要求改口。
“我呸。”金把風衣挂在門口的衣架上,轉過身來卻已是另一副面孔:“貪婪島需要錢,需要大量的錢,幫幫我!”邊說邊飛奔到帕裡斯通跟前,伏地乞求:“等不到下一次拍賣會了!”
帕裡斯通倒吸一口冷氣:“别讓地毯上的泥巴蹭髒了你的小臉蛋。……好吧,今天我不罵你,我們專心解決貪婪島的開發資金和下一期還款。會長,你也管管他吧?”
會長笑着撚胡子不說話。他知道會長喜歡辦公室裡熱熱鬧鬧的,大家能以唇槍舌劍的方式解決問題,而且還要保持又活潑又開朗的氣氛。從帕裡斯通爬牆來之前會長的态度看,這次會長心裡似乎比上次有底。
“哎呀,我看看最近能不能給你介紹幾個買家不就好了?金你就坐沙發上來嘛,”他拍拍自己一側的地方,“你這樣子要是被你兒子看到,說不定他會覺得你是個沒有用的老爸呢。”沙發是比較硬的那種,表皮摸上去厚實光滑。
金終于落座,問他:“你兒子還好嗎?”
“大的還是小的?”他看到會長翻轉一個空茶盅斟茶。
“兩個。”話是對他說的,金卻向會長露出感謝的表情,欠身接過去。
“小的已經超過六十公斤了,看樣子還會繼續長。大的嘛,現在不知道跑去哪裡鑽沙了。”今天不是當衆談論大寶貝的日子,而且他也完全不想談。就在三月二十七号,西索在兩百層的完美首秀後,當夜,天空競技場的塔樓就被燒了。
西索的聲音從聽筒裡傳來,興奮得離譜:“我從這裡是看不見,不過,東面天空都燒紅了,哇,天都要亮了。”
天空競技場因為火災而被迫停業。這樣一來,西索就沒了至少每九十天回塞萊斯特報到一次的束縛,可以自由自在地跟小伊去滿世界地“出差”了。反正那兩隻都已經走到了這一步,他早就停止糾結于這個問題而自我折磨,可這場火災來得蹊跷。小伊先西索兩天出發之後就一直沒有回來,但是臨行前透露說這次不會出國。按照過去幾個月的觀察,小伊的工作效率驚人,那麼除非遇到難啃的骨頭,他很可能不是回庫庫魯山就是去塞萊斯特了。如果是後者,那麼火災原因就顯得可疑。很重要的一個原因是,奇犽如今住在一百二十層的客房裡,可火是從一百五十層燒起來的。
自從新年的流星街之行後,老白好像變得更豁達豪邁了,他的新年計劃似乎臨時增加了不少項目,其中一項就是天空競技場的改造。有人向他推薦一種據說能帶來節能效果的外立面建築材料,老白就決定把天空競技場變成巴托奇亞共和國第一環保的最高建築物,一副要把他的□□業推而廣之的氣勢。說是改造,其實就是在外牆上整個地鋪滿這種神奇的高科技産品。一月底動的工,三月下旬從上而下地鋪到一百三十層的時候,燒了。
他從電視裡看到塔樓上半截焦炭一般的顔色。鏡頭又切回現場報道:沒有人員傷亡。因為一百五十層左右的人都已經堪稱超人了吧。
老白臨危再作決定,那麼就裡裡外外地重新裝修一遍,低樓層的比賽先不停,客房也照常服務。一百五十層以上人員的住宿和比賽往樓下安排。兩百層比賽因為要對外售票才不得不暫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