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在系統商城中,各自用50積分購買了最基礎的“隊友卡”,屬于一次性道具。
上一次的副本之中,除了他們二人以外,有三名玩家。
而這一次,使用了隊友卡之後的兩人,成為了【深淵魔窟】中守城方惟二的兩名玩家,2 vs 100。
魔窟方的100名玩家無需親自戰鬥,他們有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魔窟蟲崽,還有地勢優勢,隻要在後方使用效果各異的技能輔助,就能碾壓守城方。
而更棘手的,是有特殊技能者潛入城中,從内部蠶食一切。
宿琅白從沒有經曆過這樣極端的力量差,他所擁有的技能勉強能夠支撐守城,但這樣下去不可能完成最終任務,而他們會被活活耗死在城内,用完積分。
他突然之間有些恍惚,如果他不再糾結于分辨魔物和玩家,不再耗費時間思考萬全之法,隻是放任自己……
宿琅白坐在鮮血染紅的石磚之上,過度的技能使用讓他的頭腦昏昏沉沉的,幾乎無法順利分辨刺客的方向,他不知道在另一側安排守城道具的莊霁怎麼樣了,他隻覺得很冷很冷。
隻有兩個人存在的世界,是不是也不錯?
他忽然覺得理解了餐館裡那個人的話,隻要把晃蕩在眼前的所有敵人,全部掃蕩幹淨,就不會再受傷了。
宿琅白支撐着身體站起,視線的角落閃過一絲黑影,像是魔物的某種變異體,移動非常迅速,分不清内部是不是有玩家的本體,但本能告訴他,這樣東西很危險。
為什麼,在這裡會有魔物軍?城牆已經徹底破損了,還是……
難道莊霁他出事了!
宿琅白被一陣地面的顫抖吸引了注意力,翻滾的沙石像是魔窟風暴,但這個地方是城牆邊,不可能有風暴産生。
他釋放出剛剛恢複好的技能,但寒冷的冰晶剛剛開始凝結,就被一陣暴虐的魔氣沖散,他整個人被彈出了三四米,覺得背後火辣辣地疼。
又受傷了……他稍微有點羞愧。
可擡起頭,他才看到方才風暴的中心,碎石雜亂地碾碎了地磚,連帶土塊都被掀起,大地在靜止的那一刹那,某種龐然大物踏着無數魔物的屍體,從黑血之中走來。
那龐然大物似乎非常憤怒,可魔物的進攻依舊猛烈無比,城牆已經在魔氣中化為碎屑,守城一詞已經不存在,這就隻是亂戰而已。
宿琅白幾乎忘記了用冰晶結起傷口,隻見那龐然大物的動作仿佛随着時鐘的擺錘,一瞬間靜止,下一瞬間一切都被毀滅殆盡,直到那條血路鋪展到他面前。
他戰栗着,描繪着自己的死狀,想不通為什麼自己這麼無力,是他過于狂妄了,命運并不會總是對他友善,但他不想死。
龐然大物注視着他,伸出尖銳的五指,似乎對他身上的鮮血十分在意。
宿琅白猛地顫抖了一下,他不可控制地想到,自己已經是孤身一人了,最後一個他認識的人已經死于了這個魔物之手,他真正地一無所有了。
龐然大物緩緩仰起頭,石塊一般粗粝而沾着黑血的表面,慢慢地消退散落,隻剩下半截怪物的身體中,露出柔軟的發絲和一張漠然的面容。
身着黑色長袍的莊霁,有些憐憫地看着地上的宿琅白,他不該在宿琅白的面前使用這個技能,不該在他面前這樣過分地放縱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