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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第 6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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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剛剛他們打我我都護住了要害,皮外傷而已。”說到這裡,褚眠甚至有些得意:“你是不是忘了?我也是個大夫。”

應流揚頗有些無奈。

賣掉霜魄後身上的銀子剩了不少,他帶着褚眠去了城中,找了一處客棧,替他付了幾日的錢,又點了一桌飯菜,二人坐下寒暄起來。

這邊城中遠遠比不上天華城繁華,好在客棧酒肆一應俱全。

褚眠也不知道這一路受了多少苦,吃上熱菜的時候忽然落下淚來,擦眼睛時又按到青紫的地方,一下子哭得更狠了,引得客棧周圍人紛紛側目。

應流揚給他倒了杯熱茶,遞到他跟前,安撫起來:“沒事了,你……在這歇息幾日,我給你一些銀兩,你早日回大冶山去。”

褚眠不答,他哭了會又把淚擦幹淨,埋頭吃菜,絕口不提回去之事。

應流揚見勸不動,歎了口氣,沒有再說其他。

等桌上飯菜一掃而空,褚眠這才像有了力氣似的,開口道:“唉,應兄,我也不瞞你了,我對仙人的執着并非無緣無故。”

“哦?”

“我有一家傳之寶……”一面說着,褚眠從自己破破爛爛的布包裡掏出一個黑木盒子。

應流揚的視線落在那盒子上,隻見褚眠推過來一個手掌大小的一個黑色長條木盒,上面連花紋也沒有,隻是通體漆黑得不同尋常。

“此物在我家醫館匾額供了百年,父親說是一遊曆四方的仙人給我太爺爺的,說是奇物。”褚眠道:“大冶山入邪祟那年我才十二歲,家家戶戶都噩夢纏身,唯獨我家無事,父親便說是這方寶物護了我們全家。”

應流揚不由道:“你是說,你帶走了護佑你家的寶物來找他?”

“不是……我怎麼敢做這樣大逆不道的事?你先聽我說。”褚眠連忙否認,道:“仙人來的第一日,我站在我家匾額之下見他禦劍而來,這盒子便掉了下來,正好砸中我的頭。”

應流揚心道:不會就是那個時候砸傻的吧?

“當時我就暈了過去,腦袋上留了一道疤,從那時起,我發現這個木盒入了夜便會發光。”

應流揚:“說不定從前就會發光,如今掉下來了才發現的呢?”

褚眠搖搖頭:“之前我也是這樣想的,後來我發現,隻要仙人靠近,那木盒便發光得更強烈。”

“那他不知道這件事嗎?”

以雲庭禾的性格,若是有這樣的事,他必然會去探查一番。

“唉……說來也怪,這木盒發光好像隻有我一人能看見。”

應流揚:……

果然是砸到腦子了。

應流揚問:“那這木盒裡有什麼東西嗎?”

“這木盒也怪,應兄你瞧。”褚眠拿起那木盒晃了晃,能聽見當中似乎有物體晃來晃去的聲音,“可它渾身上下竟然沒有一個開口,就像是天生長成一體一般,我也不敢貿然切開……”

應流揚也未曾見過這樣的東西,覺得有些稀奇,拿過來在手中掂了掂,發現此物極輕,竟像是枯木一樣,完全不如它的外表厚重,“怎麼這麼輕?”

“唉,這便是我來找仙人的緣故了,自從仙人離開後,它愈來愈輕……”褚眠道:“再也沒有護佑過家裡人,反倒是很容易招惹邪祟,父親說要把此物拿去燒,我不肯,我覺得也許仙人有辦法,便帶走了它。”

除邪之物變成招邪之物倒也不稀奇。

就如同碎玉一樣,物是死的,不分正邪,隻是一個載體罷了。

完整時能辟邪,破碎時邪物便能從縫隙之中入侵。

怪不得第一眼看見褚眠便是他被魇氣追,想不到身上帶了招邪之物。

不過應流揚覺得雲庭禾不會管這種小事,他道:“現在看來,你說的仙人,大概是不會管這件事的。”

褚眠默了默,将手中的盒子輕輕放在桌上,道:“自從和應兄分别後,我一路往雲家而去,溜了進去……”

“你溜了進去?”聽見褚眠的話,應流揚眼底閃過一絲訝異。

即便是修煉過的一等通透身,也沒有辦法混入雲家,更何況是沒有修煉過的褚眠。

雲家在修煉世家之中的實力算不上強悍,因為一等通透身出的少,不過獨特的體質使他們在修煉界中有了一席之地。

這樣的體質,是福也是禍。

雲家是通透身的起源,世代居住在南境山林之内,整片山林都能庇護最純正的雲家血脈,防止外人入侵。

有人來犯,雲家可以做到真正的與世隔絕。

若是沒有雲家血脈在世間走動,通透身将會大幅減少,到那時後果不堪設想。

“是啊,那山林那麼大,我偷偷跟進去,沒有人發現。”褚眠道:“雲家似乎出了事……”

“何事?”

“我也聽不清,就是在外面聽見他們似乎吵了起來,然後仙人說……”褚眠抿了抿嘴,繼續道:“說他隻嫁言襲,若是其他人,他要和他同歸于盡什麼的。”

“……”倒是很像雲庭禾會說的話。

所以雲庭禾回了風息山莊,不會是要和言襲聯姻吧?

應流揚心中驚疑不定。

若是如此,那他得趕緊學了古劍決離開風息山莊。

和褚眠聊完出來已經傍晚,天邊晚霞瑰麗,如同山川地貌一般,在最後一絲餘晖下映出重重霞光。

應流揚面色凝重出了客棧,覺得修習古劍決一事刻不容緩,正好也到了城中,不如找個鐵鋪随意買一把劍先練着再說。

他慢慢走在街道,四下留心着有沒有鐵鋪。

這麼晚了,不會關門吧?

街上漸漸人也少了,家家戶戶傳來熟米的香氣,應流揚一路沒見到鐵鋪,走到底了,看見有個高挑身影伫立在街道盡頭無人之處,似乎早就料到應流揚會走到這裡。

黑衣,戴着鬥笠,在最後一絲光落盡之前,應流揚看清了他鬥笠中藏着的白發。

暮色落在他的眼底,又很快消失,隻留下一雙沉沉如墨的眼,隐在鬥笠罩下來的陰影之後。

“客棧那個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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