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喝嗎?
喝下去是不是更好?
可是那不是等于喝洗澡水了?
明天問問言襲吧……
不知道言襲下了什麼法陣,這藥浴居然越泡越熱,應流揚隐隐泡出了一點困意,他轉了眼去看半合着的窗,正是午後,天光大好。
時間還早,他想着小憩一會兒,便慢慢閉上了眼。
這一下閉眼,像是跌進柔軟的榻裡,熱氣不斷升騰,蒸得應流揚額上沁汗,但是周身通暢無比。
他從未如此放松,像是躺在松軟草地,鼻間很重的草藥氣味也化作了青草的芳香,陽光好像就這樣撒在身上,暖融融的。
應流揚的神思漸漸渙散,他入了夢。
夢裡仍是陽光草地,隻是他似乎隐隐看見了一條碩大的黑色蟒蛇,盤虬在他身邊,似乎也在曬太陽。
那黑蛇極大,蛇身如成年男性大腿一般粗碩,黝黑的鱗片看起來油光水亮,像是得了道行的妖,可周身沒有一點妖異之感,整條蛇盤在那裡,像是一個巨大的黑坑。
古書上說:妖邪成仙,蛇化蟒,蟒化蚺,蚺化蛟,蛟化螭龍,螭龍化角龍,螭龍化為虬龍,虬龍化為應龍。
陽光灼熱,蛇身仿佛能降溫,他的臉頰貼着黑色的鱗片,隻覺得無比涼快。
黑蛇淡淡擡起蛇頭看了他一眼。
不知道為什麼,應流揚覺得有點眼熟。
接下來的事便有些不受控制了。
應流揚覺得體熱,便不住想往蛇身上貼,可那蛇隻是盤着,貼不到其餘的肌膚,應流揚難耐地去蹭它。
黑蛇像是通人性一般,舒展開身體,蛇身緩緩纏上應流揚。
應流揚隻覺得自己的腰帶都被撐散了,那冰冷的溫度貼上身體,可他卻不覺得危險,反而非常舒适。
蛇頭在他衣物内轉了一個來回,又轉回來,一雙金黃的眼一瞬不瞬盯着他。
應流揚此時忽然意識到他身體裡的熱到底是什麼。
那蛇仍靜靜看着他。
應流揚感到羞愧。
可他已經管不了那麼多。
……
應流揚猛地睜開眼。
他還是在木桶裡,藥汁仍是灼熱的。
幸好藥味濃烈,蓋住了一些奇怪的味道。
他被自己這個怪異的夢驚得半天回不過神來。
太荒唐了,他對着蛇……
應流揚發覺屋裡一片昏黃,半合的窗裡隐約透出霞光。
居然已經傍晚了,離言襲說的一個時辰早就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慢慢撐起身體離開那盆依然冒着熱氣的藥汁中。
換上衣服的時候,應流揚在想,自己可能是太久沒有纾解過了,所以才會做這種荒唐的夢。
也許天淵山中那個傳說,化神騰飛的正是龍,自己聽進去了才會入夢。
幸好是在藥桶裡……
要是在言壑房間裡做這種夢,還不知道多麻煩。
就是不知道這桶弄髒了的藥汁如何處理,幹脆幫言襲倒掉算了……
可這木桶似乎是嵌在地上的,應流揚圍着轉了一圈,都沒能把它從地上搬起來。
正當他苦惱之時,屋外傳來推門聲。
應流揚身體一僵。
糟糕,是言襲回來了。
他有些尴尬地轉過身,言襲發現他沒走,一雙幽深漆黑的眼盯着他,仿佛在問:你怎麼還沒走?
想起剛剛的事,沒待言襲發問,應流揚就慌忙解釋道:“一不小心在桶裡睡過去了,想不到一醒來就到這個點了。”
“嗯。”言襲淡淡應了一聲,并未說其他。
應流揚有些心虛:“這一桶是……倒掉嗎?”
言襲不解地看着他。
“就是……沒有其他用了吧?”
他覺得言襲看他的眼神漸漸有些無語。
“沒有。”
應流揚松了口氣,“那就好,我替你倒了吧,這桶怎麼搬?”
“有家仆會做。”言襲道。
“這樣嗎?”應流揚尴尬笑笑,“那好,那我先……”
言襲截斷了應流揚想要離開的念頭,他突然道:“吃飯。”
應流揚被這沒頭沒尾的兩個字砸得一愣,“在這裡嗎?”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