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處于被動,對她極其不利。天知道這些打打殺殺逛了的修士們,何時會被敵對的門派打上門來,亦或者性情大便,殺人取樂。蔽思菱把落花峰峰主要她轉告的話,悉數轉達。暗中摻和的受制于人的迹象,也盡全力傳達,就不曉得大姐頭能不能領悟。
以前團體作案時,要是能夠全須全尾地偷盜好财物,不落下任何一個兄弟姐妹,那敢情好。但要是誰人被人贓并獲,亦或者跑得慢,被抓住了。能落跑的人就絕不會掉頭再去援救。
跑江湖時她聽過的寓言裡,有一項很合适放在他們這些毛賊内部。
和另一個人一同遭遇一隻猛虎,并不需要跑赢老虎,隻需要跑赢同伴就行。用他人的血肉為自己鋪墊退路,以旁者的生命給自己開辟生路。這是從古至今沿襲下來的真理。
她不能隻把希望寄放在大姐頭,她得自救。
挂斷通訊的解裁春,大概了解了問道宗對他們态度短時間内急轉直下的原因。同時了解到自己的人被扣下了的事實。
後者是由前者推斷而來的。
之所以能得出該判斷,是因為蔽思菱給出的信息太過于詳實準确,同時自相矛盾,錯漏百出。這兩者聽起來像是函矢相攻,但是考究之下是有迹可循的。
首先,以蔽思菱的說法,她是被人捉住之後,被關在以一牆之隔的地方,隻能以聽力辨别。但她又詳細描述了傳送陣運作的光芒,傳送過來的男女狀況極其糟糕,好像親眼所見。
當然這裡可以反駁為,她是先見到傳送過來的落花峰弟子慘狀,然後才被關到隔壁屋子,還關上了門。因為她不是通過門去看,而是貼着牆去看。
這并不符合邏輯。問道宗弟子、長老基本都或多或少在修行,或者修行過無情道,雖然時至今日沒有一個人能靠無情道破境飛升,但并不阻礙世人對無情道的狂熱。所以他們這些還是具有人的七情六欲,難以抑制。
同出一宗的弟子們在他們面前如此慘況,随水峰弟子就算不處于憤怒狀态下,也絕不會突發奇想,把一個對他們無關輕重到放不進眼的凡人特地轉移到别的屋子,以防她監聽。
就像人偶爾閑暇下來會觀察草木之色,但并不會認為草木對自己有任何的威脅。
修士們的自傲、自負,揮之不去,仿佛與骨髓共生的劣根性,正是解裁春選中身手了得的盜賊們幫忙探聽的原因之一。
更重要的是,蔽思菱準确說出了落難的兩名弟子的名字,以及他們所屬的山峰。前者可以推說是從其他弟子那聽來,那後者呢?
總不能随水峰的弟子看到同宗之人,一死一傷,錯愕震驚之下,抱着他們,一闆一眼地喊出他們所屬的山峰、姓名,再進行救治。
那太不符合邏輯了,可好像現實往往比話劇更加的戲劇。
那麼,問題來了。蔽思菱落入誰的手上,是随水峰,還是痛失愛徒的落花峰,亦或者第三方。對方為何不是氣急敗壞地找她當面質問,而是拐彎抹角地向她陳述全部經過?
解裁春感應着蔽思菱擁有的紙人所在方位,是在丹霞峽。在深入感應一番,定在了落花峰。
姑且認為是落花峰峰主吧。他的弟子一死一傷出了這麼大的問題,不僅不來質問她這個明面上的罪魁禍首,反而暗中扣下她的人,是等着秋後算賬,還是别的什麼計量……
比方說,落花峰峰主本人也不相信這次栽贓誣陷,隻是要麼死無對證,要麼活着的那位暫時撬不出有用信息。估計能保住性命都懸,應該在搶救之中。草澤谷的醫女們有得忙了,至少那個老婆婆草澤谷谷主少不了要被架起來,夜半問診。
這想想也不對。坐到落花峰峰主這個位置,又何必瞻前顧後,而不是打開天窗說亮話,直接與她對話,更直接了當。
除非對方也在忌憚。
忌憚誰?亦或者哪方潛在水底,至今不曾爬上岸來的勢力?
解裁春向散落在各地的探子們,說明曲風鎮活屍的消息。要他們謹慎對待,并将它傳播出去,讓世人們抱有警惕。并囑咐他們收集落花峰兩名弟子出事的來龍去脈,切記要保住自身的安危。
若有風吹草動,按兵不動,退避三舍。因為犯人可能會回到案發現場,欣賞他的成品。
她心思一動,再加叮咛了幾句。
好了,現在剩下最後一個問題,也是本次案件中最撲朔迷離的,引發嚴峻事故的原因——梅自潔為何要指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