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憐愛,就那家夥,壓根不值得可憐,也完全理解不了何謂情愛。就和他一樣。
可惜這小妮子,反替對方取起昵稱。想來他的徒弟是真心喜愛那不入眼的徒子徒孫。
道人微微阖目,斂去紛雜的心緒。
湯池熱氣蒸騰,時不時有漣漪泛泛。
等着通開全身靈脈的女孩,遊到湯泉中央,順着凹凸不平的岩塊攀爬,抱住師父大腿。
她身子一歪,毫不客氣地糊濕師長半邊身子,放肆地攫取來自尊長肌膚的清涼。
陰年陰月陰日陰時出生的純陰體質,使道人生來的體溫就比常人要低上一些。
更别提他常年卧冰而坐,沐寒修行。九尺高的身軀自帶十分冷清,在這溫度直逼炎日高照的便殿内,比夏夜的涼風還要叫人渴求三分。
女孩兒禁不住整個人趴在他身上,汲取那名副其實的玉骨冰肌。
她小小聲地嘟囔:“論師祖,不正是師父的師父,您老人家嗎?至于那臭小子的上,是爹爹他自己,總也賴不到我頭頂。”
被熱意熏得頭腦昏沉的鳳箫聲,粉玉般的食指繞着師父霜雪般的長發。她困得迷迷瞪瞪,終于反應過來當前情況尤為不妥。人欲起身,腳反而一崴,一股腦坐進道人懷裡。
寒江雪不動聲色,以為他這混不吝的弟子,很快就會起身,糾正這次謬誤。穩住身形的女孩兒卻極端貪戀這股涼爽,索性放開膽子,雙手攬住道人雙肩。
就抱一抱也沒什麼,蹭一蹭,又有什麼所謂?東風放都讓了,夜雲輕也當仁不讓。一貫溺愛她的師父怎會忍心拒絕?
鳳箫聲茫茫然蹭着人脖子,嘴唇摩挲着被她一手扯下衣袍的道人暴露出的鎖骨。嘴裡還念叨:“師父,您好香。”情至深處,她自以為沒人察覺的,伸出舌頭舔了一口。
在寒江雪猛然僵住不動之際,還幸災樂禍地認為方便了她的惡行。
她張開嘴,牙齒嘗試着咬上道人肩頭,像是第一次品嘗軟彈的凍糕,并順着往下滑溜。她從以前就想問了,師父究竟使的是哪家香料,如何調制的配方?
她要差遣冬兒她們去采購,依法炮制來幾盒複刻。
眼部蒙了層綢緞的道人,額心兩抹芙蕖形狀的朱紋,隐隐有華光閃爍。
沾染了潮濕蒸汽的湯泉,越發顯得色澤鮮豔。鳳箫聲一時竟看得癡了,胡亂扒拉的手也老實着不動彈。
在寒江雪以為自己總是沒有一刻歇停的徒弟,能就此歇停之時,快被燥熱蒸熟了的女弟子又陡然折騰開。不僅上手扯他的外袍,還動手褪下她自己的,隻為了能與他貼得更近,急不可耐地貼緊那退散高溫的清涼。
道人兩指撥開弟子貼上來,落在他喉結的唇。被噬咬的部位還被她舔了口,留下半片齒痕的烙印。
他單手捉住不安分的弟子兩隻手腕,并在一起,合攏着向上舉起,在女孩純然無辜,甚至頗為委屈地看向自己的神情下,終是緩了冰冷的語氣。
“慢慢,我沒有用香料。”
“我不信,讓我檢查檢查!”
師父一個身高九尺的男兒,長得出水芙蓉就算了,還自帶蓮花香氣,那還要不要人活了!神智迷糊的鳳箫聲幾番掙紮,上手就要解他腰上系着的陰陽魚絲縧。
銀白色長發的青年被濺了一身水,溫熱的硫磺水滑過他的肌理,分毫不留痕迹,唯有灰墨色的道袍被浸染得顔色加深。
寒江雪知曉,徒弟這是泡得燥了。
少有人能忍住身體舊有筋脈一根根破碎,渾身無處不刺麻瘙癢的情況。還在高溫的湯泉内部長時間浸泡,徹底體驗皮肉腫脹破裂的滋味。
“别鬧了,慢慢。”他打橫抱起徒弟,一同下了湯池。“我陪你一起泡。乖。”
他寬長的拂塵一甩,鞠前池七道遮掩視線的紗帳緩緩下落。偶有細語聲和水花噴濺聲也捂得嚴實,一個音節也傳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