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兄弟朋友那麼多總有人會收留你,外面客棧酒樓多的是,你又是常客,他們巴不得你去照顧生意。天馬上就要黑了,路滑不好走,早點動身的好。”
為什麼程璐會變成這樣?
他一個人坐了許久都想不明白,最後還是離開,他是宋家大公子,從出生到現在擁有最好的一切,被人恭維讨好,卻也隻有程璐給了他溫柔又轉手扇他巴掌,将他趕到書房,現在又攆他走。
他最後隻得負氣離開。
宋學進和表哥表姐玩到很晚還舍不得睡覺,還是程璐冷着臉說了幾句,這才戀戀不舍地跟着程璐回到屋子裡。
“真那麼喜歡表哥和表姐?”
宋學進洗過的臉白白淨淨的,大眼睛撲閃撲閃地,興奮地點頭:“喜歡表姐更多些,娘,今年過年我想送表姐一支發钗,好不好啊?”
程璐被他給逗笑了,捏了捏他的小鼻子:“男子給女子送首飾可是有說頭的,不能亂送。”
“我知道,這叫定情信物,我喜歡表姐,等我長大,我要娶表姐做我的新娘子。”
程璐摸了摸他的頭,好一會兒才說:“喜歡一個人不能讓她難過哭泣,一輩子隻能對她一個人好,要做真正的男子漢,扛得起天地,不能隻知道吃喝玩樂。那些天真爛漫的女孩,不是來這個世上吃苦的,你還小談這些為時尚早。這發钗娘幫你送好不好?”
程璐作為一個現代人并不是很贊成這種近親婚姻,到底是小說世界,她的觀念在這個時代裡顯得太過另類,而且想到學進和榮雅那讓人惋惜的結局,她雖然不忍心,到底還是不能接受。
學進鄭重地說:“娘,我知道,等我将來長大出息了,我再去選好的首飾送,表姐比我大兩歲,我得快些長大,免得她被人給搶走了。”
程璐被兒子的小心思給逗笑了,單手支着頭,看他小大人似的喋喋不休個沒完。她眼下不知道該怎麼和他解釋這個道理,也急不得,想來再大一點他就能懂自己的意思。
“娘,你是不是在生爹的氣,你不喜歡他了嗎?我回家以後讓他聽你的話,好不好?爹他肯定會聽的。”
程璐輕笑一聲:“大人的事兒不該是你想的,學進,如果哪天娘和你爹過不到一起,你要跟誰?”
問完程璐蓦地愣住,之前從未想過這些話沒什麼不對,但是當說完後,她就後悔了。不管是哪個時代,父母分開對孩子都會造成傷害,她雖然不會委屈自己和一個看不順眼的男人過一輩子,但是眼下提這個确實有點不合适,隻能笨拙地收回自己的話:“你就當沒聽到,好了,睡覺吧。”
但宋學進非一般人,自小聰明,初時先是一怔,而後堅定地說:“我要跟着娘,不過我也會找時間去看爹,等我長大出息了,我也會孝順他。如果他要是娶了别人有了弟弟妹妹,我就不去看他了。”
程璐笑了笑,孩子雖小也隻是大人們以為他們不懂事,将被子拉高一點,笑着說:“乖孩子,睡吧,娘陪着你。”
宋一成離開程家就去了魏子延家,正巧兩人都沒吃晚飯,在屋子裡的暖炕上支起小桌,下人送了酒過來,宋一成見狀直搖頭:“不喝了,昨天的酒勁還沒緩過來。”
魏子延一想到昨兒晚上的事,忍不住拍着大腿笑:“我們還以為你在家裡是何等耀武揚威,不想是個可憐人。以往總聽别人說痛罵悍婦如何沒教養惹人厭,到了弟妹這裡卻是大不同,那一個眼神一句話連我們兩個旁人都聽得發顫。你今兒不是去了程家?怎麼有空來找我?難不成又被攆出來了?”
宋一成煩躁地搖頭:“快别說了,我在路上瞧見個被搶了銀子的書生,見他可憐便帶到程家去,本想着不過舉手之勞,不光被嶽父給訓還被程璐給教訓了一頓,我爹說了,不把人帶回去我也别進家門,眼下還真連個能待的地兒都沒了。”
魏子延皺起眉頭:“我覺得也不怪人家,你這四處救人的壞毛病也得收斂了,萬一要是人家見你是個冤大頭,賴上你不走了,你怎麼辦?都是有兒子的人了,也該學着怎麼給兒子當個榜樣。夏遇很少說人是非,你是知道的,卻難得說了你幾回,你這個人能娶到那麼好的女子實在是暴殄天物。”
宋一成瞳孔緊縮,眼底閃過一抹意味不明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