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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寒風吹來,使得厚重的簾子也跟着動了動,從縫隙裡望出去,大片雪花随着風舞動,在空中滞留許久才落到地面。
翠翠見弟弟在熱爐旁烤了許久臉色才好了些,瞪着他說道:“這般怕冷怎麼不在家裡待着?我不是吩咐了劉伯來接我?”
朱桓擡手摸着耳垂,嘿嘿直笑,有幾分尴尬:“劉伯替父親辦差去了,今日學堂停課我便來了。”
翠翠顯然不信,弟弟向來不喜愛寒冬天氣,難得休息自是待在家中不願出門的。再看他俊臉通紅,清明雙目不停躲閃,頓時沉了臉:“你且與我說實話,不然我便将你藏于我院中的東西告訴母親去。”
“阿姐萬萬不可,要是告訴母親,我的寶兒怕是要被趕出府去。”朱桓急得抓着翠翠的袖子一臉央求。
寶兒是朱桓偷偷從府外抱回來的小白狗,剛滿月不久,生得很是可愛,翠翠也喜歡得緊。無奈韋氏向來不喜這些長着長毛的小東西,朱桓央求許久都被拒了,隻好将它藏在翠翠院子裡。
“你說還是不說?”
朱桓垂着頭,低啞地聲音中滿是羞意:“阿姐可還記得城西柳家?”
翠翠緊着眉頭想了許久才想起來,柳家夫人羅氏是母親出嫁前的閨中密友,十年前因着丈夫調任舉家遷到錦州,自此少了來往:“自然記得。”
“柳伯父在錦州為官政績突出得到朝廷嘉賞,是要在京城派官且官階比父親還要高。”
她挑眉疑惑道:“這又與你有何關系?”
朱桓扭捏一陣,許久才支支吾吾道:“今兒柳夫人帶了柳家姐姐來府中,說是舊友來拜訪,實則是……”他擡眸看向阿姐,臉蓦地紅了:“我去尋母親說話時聽到,母親想柳家将柳妙然許配與我,我是斷然不會應的。她比阿姐還要大一歲,阿姐可要幫我!”
翠翠怔了怔,前世柳家離開京城便再未回來過,這一世怎麼回來了?她心中莫名慌了起來,這些變數給了她一個措手不及。見弟弟還盯着自己,趕忙揚起笑臉道:“有話說女大三抱金磚,我們兩家家世相近,便是結了親也無妨。你可見過柳姐姐了?”
朱桓耷拉下嘴角,一臉不快:“未曾見過。她便是長得美若天仙我也不屑去看,反正我不樂意。何況我今年才十四,還不曾好好玩樂,做什麼要被人管束?待阿姐與言哥成親後,再談我罷。”
趙言?她現在懶得想他,她想過幾天舒心日子而後蓄足精力一一去應對他們。
風雪越大,多半個時辰才回到府中。下人迎上來給兩位主子撐傘,一陣大風吹來,雪花打在臉上生疼,傘也随着跑遠了,朱桓恨恨地啐了一口:“滾下去,這點小事都做不好。”說罷将身上大麾解下來,舉起來蓋過翠翠頭頂,沉聲道:“阿姐,我們跑快些。”
翠翠看着這個越發俊朗高大的少年,不知不覺中他也已經長成了大人,聲音渾厚富有磁性讓她眼眶熱了熱,啞着聲音應了聲:“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