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的街道,行人和車都很少。
沈知韫和楊岑之間的矛盾難以調解,隻得草草收場。
她以為她見識到的已經是這個畜牲壞的底線,沒想到在派出所裡他的說辭再次令她眼界大開。
所有的罪名都被推擠在她一身,而他的出軌被“言之鑿鑿”地美化,即便沈知韫拿出截圖和照片向警察舉報他出軌的手段,卻被告知證據不足無法拘留。
這個平庸無能的男人把畢生稱得上精明的心思都算計在她頭上,提前換新手機,注銷微信号導緻恢複手機數據也找不出異常轉賬記錄,最後出軌成了莫須有的罪名和沈知韫自導自演的造謠。
近期宛城正在嚴厲打擊黃嫖類型的違法犯罪,警方承諾會繼續跟蹤調查此事,但有沒有結果還真說不定。就算是今後他繼續嫖被抓,面臨的處罰也隻是至高十五日的拘留和罰款。
沈知韫覺得當初把這件事當把柄能夠威脅到楊岑的自己好蠢。
真就成了自己吃啞巴虧,有苦難言。
月亮高懸在天,路燈也明亮,手機上的導航指向明确,可沈知韫卻有些分辨不出自己要走什麼路,精神脆弱且恍惚。
尖銳的耳鳴響了一輪又一輪,心髒的刺痛随着心跳愈演愈烈。
她給林沁打了個電話。
“什麼事韫韫?”電話那頭的人帶着厚重的鼻音,如夢初醒。
也對,這個點在睡覺才是一般人應該做的事情。
聽見熟人聲音的一秒,她跌坐在地,崩潰大哭。
“楊岑找過來了……”
林沁猛地坐起,困意全無。
“怎麼了怎麼了,怎麼哭成這樣?”
“他沒打算放過我,在我家樓下撕破臉。然後我報了警,可是警察說,證據不足不能拿他怎麼樣……”
沈知韫用盡可能清晰的邏輯和聲音描述完,林沁徹底坐不住了,沖到門外聲音抖得像篩子。
“你聽好了沈知韫,現在你不能回家,這個男人既然能做出這麼絕的事說不定理智喪失到一定程度就砍上門了。你現在要做的是,打個車,随便找個能住的酒店,千萬千萬别回家。”
一雙腳停下沈知韫淚眼朦胧的視野裡。
她驚恐地擡頭看,是微微逆光站着的江星瀾。
他沒說話,等沈知韫繼續講電話。
“我來給你定酒店,你這段時間都不要回家,聽見沒有?”
“好。”
“你别害怕,我馬上就買車票回去,明天白天就到宛城了,有我保護你呢。”
她的動作很快,發過去一個酒店的地址和房間的預約憑證。
“你别挂斷電話,就一直講,聽見沒有,打到我接你。”
電話那頭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睡在床上的中年女人模模糊糊醒來,問她收拾行李幹什麼。
“我朋友出事了,我得快點回宛城。”
眼淚滴在幹燥的衣物上,林沁無聲無息抹去。
她在自責,明知道自己是沈知韫唯一值得依靠也可以依靠的人,在這麼關鍵的節骨眼上卻不能立馬出現在她身邊。
“江星瀾呢,那條東西死哪去了?”林沁想起那人,相比于其他人,江星瀾稍微值得信任一點。
“他在。”沈知韫的嗓音被擠壓的眼淚鼻涕糊住。
“你把手機給他,我和他說兩句。”
沈知韫把手機遞給他,手不住地顫抖。
“江星瀾,你給我聽好了,現在沈知韫是最脆弱的時候,要不是我沒辦法立馬到她身邊擔心她單獨行動被那個畜牲抓住了,我是絕對不會拜托你的。你最好是放安分點,跟你承諾的那樣好好保護她。”
“嗯。”江星瀾堅定答。
“現在,你打個車,帶她去我發給她的地址,不要回家不要去任何那個畜牲知道的地點,公司也不要去,确保手機電量足夠,保持電話暢通,聽見沒有?”
“一定做到。”
“快去。”
江星瀾把手機還給沈知韫,林沁開始滔滔不絕地說無關緊要的事情,連續不斷的聲音稍微安撫情緒。
沒等多久,一輛網約車停在兩人面前,他将人扶上車,把酒店地址交給司機。
全程,沈知韫都沒說一句話,聽着林沁的聲音,狀态像是快要睡着實則比任何人都清醒。
到達目的地後,江星瀾主動委身。
“我背你去。”
沈知韫耷拉着手臂,趴在他肩上。被棍棒擊打後留下的創傷在肌肉工作後開始發作,他一聲不吭,背着人走到前台。
工作人員察覺不對勁,警惕地問了幾句。
“是我要來這的。”沉默一路的沈知韫突然開口,回到工作人員的問題。
“我帶兩位去。”她将人領到預約的房間外,把空間交給兩人。
“餓不餓,想吃點東西嗎?”江星瀾問,将人放在平坦柔軟的床上。
“我想洗澡。”沈知韫側着從床上爬起,平時披散順滑的長發粘着眼淚亂作一團,遮蓋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