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蔚生:“無稽之談罷了。”
樓婈婈眼見他神色恹恹,笑道:“也不必這麼較真嘛,節日就圖個吉祥如意,這個給你,”遞去木牌給他,“我先去寫了。”
月心眸光流轉:“樓姑娘怎麼買了兩個?”
“我願望有點多,多許兩個……哈哈。”
聞得這話,月心笑了一下,沒再說什麼。
祈神樹行客絡繹不絕,人人拿着祈福牌,閉目凝神,少頃,将木牌系到神樹上。再看那神樹,枝幹挺拔,如山如雲,秋風一拂,一塊塊木牌輕輕蕩起,賞心悅目。
願望是早就想好的,樓婈婈看看手裡的兩個木牌,神色虔誠起來。
兩個願望,一個是許給自己的,一個是許給穆蔚生的。
樓婈婈上了梯子,将木牌一一挂在高處。待她挂完,月心才寥寥收筆,穆蔚生則還沒行動。
下了梯子,她阖上雙眼,雙手合十,心裡默念:“若有神明,就請保佑我順利歸家吧。”
緩緩睜眼,最後看一眼系的木牌在哪,回眸尋另外兩個身影。
穆蔚生終是動了動。
但樓婈婈不知道的是,他手中的那塊木牌什麼都沒有,穆蔚生從不信世間有神明,祈福這種行為與他而言,毫無意義。
空白,不過他還是上了木梯,準備将東西留在上頭。
卻不料,一陣清風徐來,視野不遠處出現兩塊相依的木牌,單落一個婈字。
一塊寫着:【願歸】
另一塊赫然寫着:【願穆公子餘生開心,好好活着】
*
“李田風!”
某處郊外,正禦風而行的五人回眸一望,便見一團騷包紅衣踏風而來,李田風眉頭一皺,并未停下。那人見狀加緊腳步,少頃,終于逼的人說一句:蚩宣,有屁快放!
蚩宣,遊宗弟子,遊宗顧名思義宗門多出遊俠散修,他便是其一。
逍遙門驚變後,聽聞薛子義最近在民川鎮出沒,恰巧他在附近,便想沿路湊湊熱鬧,未想,竟然碰到了江湖六客。
咦,不對,今日少了蘇杭。
早有耳聞,江湖六客不是一同行動,便是結對分開,少見僅少一人的情況。
而且,印象裡六客衣着風格迥異,大哥李田風最喜黑衣,配他那把橫刀,霸氣側漏。鬼鞭客遲沄喜穿紫衣,神機客喜玄……
怎麼今日統統穿着陰沉沉的黑,神色也都是一副冷肅無情的樣子。
怪,太怪了。
他問:“蘇杭呢,怎麼不見他。”
尋常語氣問着,卻不想,幾人神色更冷了,尤其是李田風。他就一記眼刀甩了過來,那眼神好似像透過他望向什麼仇人一般,恨不得将他抽皮扒筋骨似的。
蚩宣打了個寒戰,約莫猜到點什麼,識趣地沒問下去。
蚩宣:“前路便是木獅鎮,我恰巧也去,不若同行?”
得,還以為有多大的事。
李田風聞言臉色沒緩多少,還是姜枝出言打了圓場:“随你。”
*
初晨,太陽擠開雲霧慢慢爬上來,晨風吹起車簾,拂到面頰。
細碎的光斜照而來,樓婈婈睫羽微顫,擡起眼皮。向前一看,穆蔚生正仰眸看着晨日,若未記錯的話,她睡前就是這個動作,如今還是,又一夜沒睡嗎……
月心惺忪睜開眼,掀簾靜望,悠悠道:“又是一天了。”她生物鐘準時,這般時辰醒來已是習慣。
見她醒了,樓婈婈再不靜聲,“穆公子一夜沒睡嗎?”
“樓姑娘怎知?”薛子義應道。
“觀察到的。”可以說,前幾天隻是懷疑,現下完全确定了。
她就很不理解。
人怎麼能這麼有種?她一晚睡四五個時辰都嫌少。
聽聞談話,月心頓感驚訝,看向那道白色背影。
穆蔚生:“習于舊慣罷了。”
他漆黑的目光盯着日光,不知在想着什麼。
見他不說話,樓婈婈就轉移個話題,問道: “薛大哥,那你究竟是怎麼拒絕崔小姐的?”這個問題,她昨夜就想問了。
月心目光落了過去。
“崔家與老宗主是舊識。”薛子義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