彌奈掃了江戶川亂步一眼,試圖用眼神來制止他的話茬。
可惜少年人從來不會解讀氣氛,要不然他也不會得罪那麼多人了。
“什麼?你怎麼還要丢下我?我都已經那麼可憐了。”
毫無緊張感的話語沒有觸動在場任何一人的心,也成功地讓江戶川亂步意識到:
自己似乎像是在讨好這個家夥。
什麼嘛!
意識到這一點,江戶川亂步閉上了嘴。并且十分孩子氣地将頭扭到一旁,眯着眼觀察着沿路的風景。
“我向你保證,在找到那位‘銀狼’先生之前,我是不會将你丢下的。”
雖說這種保證有點類似于渣男對花季少女的發言,但彌奈以及江戶川亂步都明白這句話的份量。
起碼在江戶川亂步的眼中,她的形象又好了不少。
具體表現于,少年用空着的那隻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學生帽,語氣變得輕松起來:
“哼哼,我今晚要吃很多的粗點心。我喜歡粗點心。”
“等我先解決了這件事,再給你去買。”
彌奈沒有完全答應他。可這種回答在江戶川亂步的耳中便是上了幾道鎖的保證書了。
他快速轉過頭,來回掃視着紅發少年。哦對,這個家夥應該是有名字的。
“喂,你叫什麼?”
被提問的紅發少年有些呆愣,他似乎還是沒有從自己的雙手被石化的問題中醒來。
剛剛他似乎是和這個女人打了一架。
為什麼說是似乎呢?
因為他們的打鬥沒有驚動任何人。秘書、這個唠叨的少年,他們都沒有看見。
就在那個建築物内,就在那個房間内。他使出了渾身解數,可怎麼都逃脫不了被抓的命運。
他的異能力“天衣無縫”是可以預知未來發生的五到六秒之間的任何事物。
除卻類似于爆炸、狙擊之類的突然襲擊,紙牌遊戲、籌碼遊戲,他都能預知。
所以,他才在業内有着不俗的名聲。
這些都要歸功于他那精湛的木倉法以及他的異能力。
他從來沒有設想過,這世上還有他的異能力無法預知到的危險。
這個女人……太可怕了。
織田作之助第一次感到頭疼。他的雙手保持着石化的姿态,一動也不能動。
他的大腦似乎完全屏蔽了雙手的觸感。既不是麻,也不是痛。而是一種類似于從來沒有過這雙手的虛無感。
這種感覺促使着他第一次正眼瞧着一個人。而且還是一個女人。
倒不是說女子有多麼的差勁。隻是他曾經設想過,像自己這樣的人,會落入誰的手中。
起碼應該是一個身材高壯、有着非凡武力的人。
是男是女不重要。但起碼不會是這麼一個……隻和那個男孩同樣身高的女性。
身高一米六五的彌奈其實也不算矮了。甚至在島國人的平均身高中,她已經占了上乘。
但奈何,無論她如何在個頭上拔高,纖細的身材總給她增添幾分“弱不禁風”的色彩。
“織田作之助。”
織田作之助放棄了思考,動了動嘴皮回答了之前的問題。
緊接着,他又接上了一句:
“可能是你的保姆。”
願賭服輸。他會努力成為這個少年的保姆。
這是彌奈在開打之前與他定下的賭約。
可誰知,他這一句話徹底惹毛了江戶川亂步。
“哼!亂步大人才不要一個連自己是生是死都決定不了的家夥當保姆!”
沒有任何的标點,也沒有任何的停頓。江戶川亂步直晃晃地表達着自己的不滿。
彌奈的右手被捏緊,突然的用力讓她歎了口氣。
“已經到家了。我要拿鑰匙開門。”
言下之意便是你可以松開了。
江戶川亂步氣呼呼地聽話照做。畢竟他也知道男女有别,他總不可能将手伸進她的衣兜。
彌奈快速摸出鑰匙,打開家門。她像是拎回兩隻小雞仔,任由這兩個說話總是不在一個頻道的家夥鬥嘴。
“亂……”
彌奈剛要說些什麼來制止這種無謂的争論,身後的門鈴響起。
她的眼中沒有任何波瀾,直直地盯着江戶川亂步。
他似乎有些慌亂。本來滔滔不絕的嘴巴立刻閉上,甚至還一反常态地主動替織田作之助解開麻繩。
在對方的不解眼神中,江戶川亂步躲到了他的身後。
可惜他的學生帽過于顯眼,無論他怎麼躲,那頂黑色學生帽總是從角落中不經意冒出。
看着江戶川亂步如此姿态,彌奈更加茫然。
門鈴聲锲而不舍的響着,可屋外卻沒有任何人聲。
對方在等着自己開門。
“别開别開!”
見彌奈轉過身,江戶川亂步終于不願意當隻縮頭鳥。亂糟糟的黑發就像是小鳥的翎羽,悄悄地從紅發少年的肩頭露出。
“不許開門!亂步大人命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