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睡了多久，喬莺醒了。

被尿憋醒的。

而明明是開着燈睡覺的，燈卻不知道什麼時候關了，房間内昏暗一片，床頭的窗戶有月光照進來，才不至于什麼都看不見。

喬莺看了一眼手表，11點25分，才睡了一個多小時。

還以為自己睡覺前上了廁所，也沒有喝過一口水，這次就不會半夜被尿憋醒了，沒想到還是會這樣。

看來這個劇情是躲不開了。

喬莺下了床，走到門前，按了一下燈的開關，沒有反應。

她擰開門把，緩慢推開門，屋子内的其他人似乎都睡着了，屋内一片寂靜，門打開的吱呀聲被無限放大。

走廊要比房間要黑，外面沒有燈也沒有窗戶，喬莺看了半天才适應外面的純黑環境，看得出大概的輪廓。

要想上廁所的話，得下到一樓才行。

喬莺走出去，手一松開門，門就自動關上了。

明明就是個老舊居民樓内的普通屋子，這動不動就自己關門，還以為是個什麼高級智能屋呢。

喬莺向前伸手，摸到前面的欄杆後，便順着欄杆往樓梯那走。

因為沒有卡不見，所以下樓梯時喬莺格外小心，一隻腳伸下去碰到階梯才踩實了。

雖然知道這段路不會有危險，喬莺還是克制不住地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心跳加快。

直到下完樓梯到了一樓，喬莺才微微呼出一口氣。

幾步走到衛生間前，按下門邊的開光，頂上的白熾燈亮起了微弱的光芒。

還好衛生間的燈是能夠打開的，不至于讓人摸黑上廁所。

動作快速地上了個廁所，喬莺剛從衛生間出來，就聽到樓上傳來球拍打在地闆的聲音，十分有節奏，在這個安靜的夜裡非常清晰地收進了喬莺的耳朵裡。

喬莺并不感到意外。

借助着衛生間的燈光，喬莺上樓的速度要比下樓要快許多。

而随着她往上，拍打聲就越來越大，大得仿佛那個球就在她耳邊掉在地上一樣。

當踏上最後一個階梯到了二樓，耳邊的拍打聲就驟然消失不見了，兩個小小的人影伫立在樓梯前，阻擋了喬莺前進的步伐。

“二姐姐，你還沒有睡啊。”

八妹和九弟站在喬莺面前，在黑暗中看不清他們的臉，最能清晰看到的隻有兩人身上穿的白色睡衣。

這家裡所有人的身材都吃不夠的幹瘦，八妹和九弟身上的睡衣比較寬松，明明沒有風，但他們的衣擺卻輕微晃動，仿佛底下沒有身體。

喬莺平靜地回到：“隻是上個廁所，現在我要回放睡覺了，麻煩讓一下。”

兩個小孩卻沒有動彈，女孩童真的聲音中帶着戲谑道：“二姐姐，陪我們一起踢皮球好不好？”

兩個小人過來，不由分說地一人一邊拉住了喬莺的手，喬莺嘗試着掙脫，但壓根掙脫不開。

九弟語氣輕快道：“進我們的房間，陪我們一起玩吧。”

一旁的門沒有任何聲響地打開了，房間的左邊頂端有一個小小的天窗，憑借透過天窗的一點光亮，可以看到房間内沒有任何東西，空空如也，隻有一個皮球孤單單地在房間中間。

兩個小孩将喬莺拉進房内，門悄然關上，室内突然就暗了下來，連兩個小孩的人影都完全看不見了，視野内一片漆黑。

禁锢喬莺的兩隻手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松開了。

明明是悶熱的天氣，但在這個房間裡卻涼爽無比。

“我們把球踢給二姐姐，二姐姐把球踢回給我們。”黑暗中傳來九弟的聲音，是從喬莺的左前方傳來的。

“仔細聽我們在哪兒哦。”八妹的聲音從後方傳來，“二姐姐一定要把球踢回來哦，嘻嘻。”

喬莺問道：“玩多久？”

然而兩個小孩沒有人回應，一陣球拍打在地上的聲音從右前方傳來，聲音停止的那刻，球踢過來了，兩陣腳步聲圍繞着喬莺響起。

按理來說，在這種黑暗的環境下，隻憑借細微的聲響就判斷出球到了哪兒、人去了哪兒是很困難的。

可喬莺稍微往右一步，擡腳，球就被她準确地接住了。

一、二、三。

喬莺轉過身子，往某個方向将球踢過去。

黑暗中傳來球撞到什麼東西擋住掉落的聲音。

“二姐姐好棒！”八妹的聲音響起，她壓低聲音使壞地說道：“我要踢過來了。”

球再一次被傳過來。

喬莺沒有繼續對着球出去的方向，而是立刻轉向身後，接住了飛來的球，然後當即将球往右邊踢去，傳到了九弟的腳下。

接下來，喬莺和兩個小孩就這樣一來一回地踢着皮球。

球傳過來的方向沒有規律，可喬莺偏偏每次都準确地接住了，然後又準确地傳回給他們，甚至将球剛傳回去，就知道下一次球從哪個方向來了，往那個方向去了，仿佛能預知到他們會怎麼踢。

三個人就這麼來來回回踢了十多分鐘，黑暗裡不斷響起球被踢來踢去的聲音。

本來勢在必得喬莺沒接到球就懲罰她的八妹和九弟：“……”

又将一個球傳回去，喬莺說：“要踢到什麼時候？我困了。”

黑暗中，看不見的八妹和九弟的臉變得通紅。

九弟不甘心地叫道：“再來一球！再來一球就放你回去睡覺！”

八妹發狠地說道：“下一球我一定讓你接不到。”

喬莺歎氣，心想：難道這個環節李知明不來就沒辦法結束嗎？

在這裡她因為被兩個小孩抓來踢皮球怕的大呼小叫，吵醒了在隔壁房的李知明，對方趕來将她從這兩個小孩手下救下。

可現在都已經踢了那麼久了，這兩個小孩看着都還沒有要結束的意思。

喬莺道：“行，這一球過後我就要走了，沒有再來一球了。”

“砰”球落到地上反彈，一道劃破空氣的聲音從右後方傳來。

喬莺沒過多猶豫地立刻側身接住了球，然後照着球來的方向擡腳，即将要踢回去。

“咔擦。”門被打開了。

“這麼晚還沒睡呢？”一絲光亮從門縫裡鑽了進來，一道低沉沉穩的男聲在門口響起。

因為突然響起的第四個人的聲音，喬莺踢回去的角度差點歪了，還好及時調整，沒有失誤地踢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