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漸漸安靜。
視野像墜落星光,照亮整個世界。
闖進自己世界的人,自始至終從未離開。
無數次告訴自己。他很優秀,他值得更好的人。可當他再次出現,一切虛僞答案,早已被自己否決。
無數次,無數次,推翻善意謊言,心底已然出現另一回應。
我很需要,很需要,被愛,很想擁有你,很希望讓你出現我的世界,很想、很想……
傅今辭仿佛感知眼底情緒,眸光稍動,情緒覆滿眼眶,卻被他自己掩藏起來。
他看出慕栖眼裡情緒,想到彼此關系及自己身份。腦海出現某些不現實的想法,自己覺得可笑,連表白都能被拒絕,簡直癡心妄想。
慕栖抱歉沒收尾,沒心思說其他。
撞人事故沒解釋,慕栖收回關注點,拉回購物車,提起抱歉的事,禮貌道:“好巧啊,剛才抱歉,你應該沒事吧。”
慕栖注視着他,眼睛卸下所有防備,眸光純粹、真摯落進他淡漠視野。
目光堅定看着,仿若抛開一切,等他回應。
傅今辭視野裡的女孩,難得透着私有的目光。仿佛回到高中走廊,失望且真摯的說出那句,“我不喜歡你,希望你離開我的世界。”
那刻,刺痛的話。
仿佛再次重現,再次刺痛傅今辭心髒。
此時,傅今辭瞥開目光,裝作沒看到。
慕栖意識到傅今辭刻意回避自己時,垂落眼眸陷入沉思,覺得自己不該跟他打招呼,或者裝作沒看到當作陌生人。
或許是,最好的選擇。
整個事故,慕栖把所有錯誤都放在自己身上,而忽視自己是個被愛的個體。
種種下意識反應,自己仿佛回到過去,不被愛的時間裡,留下難以忘記的陰影。
慕栖轉彎,刻意收了力。
照力度及現場狀況而言,慕栖能看出來沒“撞”上,幾乎看不出哪出事故。
若非要取證,自己确實沖動些,當時沒注意前面站着人,也沒控制好力度。
單純“碰”了下,就……稍微踩到鞋了。
借着朋友關系。
慕栖覺得不難處理,而且看上去沒多嚴重。畢竟主導因素是自己,主動提出眼前事故,沒戳破真想,隻是覺得抱歉,耐着說:“剛才我——”
話沒說完,傅今辭看過來。
臉色如往常般看不出情緒,慕栖提眸蹿進那雙深幽眼底,話哽住忽然不知該說什麼。
傅今辭向前邁出一步,稍低着眉,彎唇欠兒道道:“哪看出我沒事兒了,有事兒。”
“……”
以前覺得他沒這麼不要臉。
傅今辭言行舉止明确表明:有事兒,别想賴賬,負責。
斂着半眸,散漫且不耐。
自他開口到現在,這句話仿佛印在他臉上。
慕栖知道他沒那麼好說話,即使真想借此碰瓷,她也能接受。
明知是自己的錯,避免引起其他沖突,她沒想反駁,甚至想好解決策略。禮貌及客氣彎起眉眼,妥協道:“那,去醫院,還是——”
“鞋掉了。”
“……”
尴了個尬。
慕栖打量他腳踝,鞋沒掉。照力度而言,即使車踩掉鞋,最多稍扯而且沒多重。
傅今辭穿的運動鞋,結果能看出來。
他應該沒那麼,嬌弱吧。
碰瓷?故意的?
慕栖看清傅今辭用意,挺想碰瓷的。想着趕車回去,沒想繼續閑聊。本想前往收銀區,直接付錢離開。現在耽擱着,氣氛緩和下來,禮貌問:“我買完了,你呢。”
“怎麼,想讓我付錢?”
“……”
“不是。”慕栖禮貌笑笑,耐着說:“我要回去了,可能待不了多少時間。”
“哦。”
“……”
傅今辭空手,應該剛來超市。
慕栖說話,禮貌克制。
傅今辭散漫站眼前,絲毫沒想緩解僵局。
這麼長時間,他沒提眼前事故,倒也沒想輕易放過。慕栖提某些事情,考慮他是否接受或者其他比較好的建議。
交流間,慕栖覺得他可能單純不想惹麻煩,而且他一大老爺們難不成真想劫财……劫色。
之後視線落傅今辭空落手裡,大緻能看清他來超市的現狀。腦海冒出比較慶幸的想法,彼此沒那麼巧順路回去,穩妥道:“那個,你能錯開點路麼,我車可能過不去。
傅今辭臉色淡然,像聽到意料之外的話。
視線落眼前眸中,倒覺得挺合理。高中知道這姑娘脾氣有點倔,此時與印象裡似乎沒變。
僵持對視間,慕栖覺得話題可能轉的有點快,難不成他真想耍無賴,豈不是更難處理。
盡管心底随時間有點心虛,臉上依舊平淡,除禮貌扯笑外,看不出其他情緒。
傅今辭緩緩眨了下眼。
沒提任何要求,揣兜散漫倚靠物品架,垂斂半眸顯得紳士。與平日裡的淡漠,有點不一樣。
慕栖稍感驚詫,提眸注視稍愣着,本想感謝或者緩解關系時,忽然想到傅今辭作風,趕緊離開比較好。
斂下眼皮。
餘光瞥見傅今辭散漫站旁。
他沒提任何要求,加上之前誤會。
慕栖覺得自己虧欠他,仿佛已經習慣規避了。
傅今辭動作不大、很輕,卻滿是刻意。
印象裡,他沒那麼乖,也沒那麼好說話。
當作陌生人就好。
某瞬間。
慕栖後悔說出讓他讓路的話,在他眼前走過去,哪裡感覺怪怪的。
話說出去,哪有收回的道理。
厚着臉皮強裝鎮定往前走,偶爾瞥那麼一眼。傅今辭挺乖,還挺紳士。
直到身影消失視野裡,仿佛經過漫長旅途。
拉開稍遠距離後,忽然想起“撞”的事故未處理。本來就是自己的錯,有點過意不去。
轉身想再提起相關事情,視野裡的背影消失在轉角。
斂眸沉思幾秒,推車前往收銀區。
收銀員掃碼。
食材及偏小物件裝進購物袋,提起稍顯乏力,而且衛生紙物件偏大,有點拿不開。
顧客排列隊伍有點長。
慕栖稍顯局促,提起衛生紙。雙手各提一件,微蹙眉朝外走。
出超市。
夜幕降臨,薄薄餘晖散落整個世界。
沿途往返道路,獨自走着。
慕栖騰出手,打開地圖看車到達時間,界面顯示五分鐘後到達。
擡頭朝站牌方向望,略遠距離應該能提前到。收回手機,正要挪動紙巾時,視野忽的暗淡,而且淡淡薄荷香蹿進鼻翼。
猝不及防間,左手忽地擡起。
慕栖下意識仰頭注視,目光落進斂着半眸的眼底,淡漠中摻雜某些複雜情感。
距離有點近。
慕栖本能往後退,直到視野适恰才緩過神。
周圍來往錯雜,莫名湧現一群行人,毫無防備陷入擁擠漩渦。
無任何防範意識地,被人推向道路。
傅今辭陡然提眸,恰觀此景。
擡手拽住衣領,輕挑眉且稍彎唇,垂落着眼眸打量着手裡的人,像是說“再來一次?”
整個過程,傅今辭舉止分寸,恰逢時機般幫慕栖解圍。
視野忽的暗淡,而且視角有點不對。
慕栖垂着身子,猛然仰頭看向對方,視野出現熟悉眼眸,依舊沒有任何情緒。
對視間,慕栖有在嘗試脫離。
百般掙紮下,身體像被束縛般無法動彈。
傅今辭沒想松手,或者說那麼輕易松手。
自己送上來的,難不成裝沒看見?視線稍打量着,嘴角露出另一意味的笑。
慕栖目光緊緊看着,眼神早已示意某些含義。傅今辭明知要松手的,遲疑未動,一直盯着。
誰受的了。
溫熱胸膛扯起彼此回憶。
周圍嘈雜掩蓋情緒波動,仿佛整個世界陷入了安靜。正以為傅今辭繼續捉弄時,毫無防備間身體忽然墜落,落進滿是溫熱的胸膛。
整個視野仿佛墜入黑夜。
而他,是有溫度的。
原來,黑夜沒那麼冷,也沒那麼孤寂、害怕。
好想,主動一點。
再主動一點……
周圍忽然哄亂嘈雜。
傅今辭捂住她的耳朵,動作很小。
小到足以忽略不計,小到整個世界給到她,而她不需要知道。
如果可以永遠擁有你,那該有多好。
車輛衆橫交錯,紛湧混沌。
傅今辭沉着眼眸,唇角彎起,注視懷裡小白兔,岌岌可危。
眼饞,想吃一口。
理性克制住了,野性。
一陣嘈雜環境,漸漸落幕。
周圍靜的可怕,自己後知後覺猛然擡頭,猝不及防撞進熟悉眼底,挑眉道:“還想繼續?”
言外之意,還想……劫色?
“……”
慕栖站起身,打量對方幾秒。
稍遲疑半晌,回想間冒起奇葩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