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無緣無故的被罰,或許會覺得委屈倒黴,或許會覺得師尊是在故意針對自己,但大家一起被罰,那就沒事了。
至少林姜看着其他人手心同樣一片通紅時,心情立刻變得十分美好,瞬間忘掉了剛才的所有幽怨情緒,看向師尊,問起來剛才旁觀時候心中很想問的問題:
“師尊這一招好厲害,我想學這個,師尊您老人家什麼時候能教我們學這個啊?”
公冶慈看着他從幽怨轉眼就變成興奮的樣子,也覺得有些意思,情緒轉變能快到這種地步,也算是一種難得的特質了。
至于他要求的事情,公冶慈搖了搖頭,說道:
“連最簡單的移形換影步法,你都沒自信學會,還想學這個?”
林姜“呃”了一聲,連忙開口解釋:
“我沒說我學不會,隻是覺得不到一天的時間學會,有點困難。”
公冶慈哦了一聲,波瀾不驚的說:
“困難麼,一個最基本的步法都學的這樣慢,等你掌握足夠多的道法,再來複刻今日這道疊加了幻境的萬劍之陣,怎麼也要百年之後了,到死也沒學到,和學不了有差别嗎?”
那當然很有差别。
凡修行者,兩三百年歲的也大有人在,百年而已,又不是和沒任何修行的凡人一樣就快死了,甚至對某些修行高深的人來講,一百歲還是正當壯年呢,有大把的時間去修行。
可想來想去,這種話在師尊面前也說不出口,畢竟師尊而立之年不到,就已經有這樣的能為,那在師尊眼中,要用一百年時間才達到學這一招的水平,好像真是和入土沒兩樣了。
又忍不住想,這可真是人比人氣死人了,世上哪裡有師尊這種變态,二十多歲就有這種修為,當然沒辦法理解普通人的煩惱——這句話,顯然也隻能默默腹诽而已。
但林姜卻不想就此作罷——都說錦玹绮是心比天高身為卑賤,林姜也不遑多讓了,他雖然出身乞丐,卻很有自信自己能成為世上數一數二的修行者,因為他在做乞丐時,就無師自通自己學會了靈氣入體,若沒遇到師尊,說不一定他現在也是一方乞丐頭目了。
而在得到幾位同門贊揚他确實是天賦過人後,更是自鳴得意,覺得自己隻是缺少修行道法的契機,沒找到合适的師尊而已,不然一定能夠一飛沖天。
實話說,林姜往常頗有些看不起師尊的小心思,因為從未見過師尊在他面前展露什麼能為,所以本能以為師尊就是沒本事的修行者而已。
可今日得見師尊這場施展,才叫林姜心神震撼,才知曉什麼叫做井底之蛙坐地望天,才慶幸自己幾次三番糾結,還是選擇留了下來——他雖然沒怎麼見過什麼大世面,不知曉世上修為高深的人到底有怎樣的能為,但錦玹绮,白漸月,他們可都是名門世家出身的人,卻也同樣為師尊今日的做法而被震撼,可想而知,師尊的修為,其實很高深莫測。
甚至……林姜有一種無從說明緣由的預感,總覺得世上恐怕再找不到比師尊更高修為的人了。
就算是有,那也是自己絕對高攀不起的存在。
所以,無論師尊多麼惡劣,也決不能放棄。
林姜打起精神,仔細回想了一遍師尊講的話,腦子轉了一個彎,立刻就找到了一個新的解讀方向:
“那師尊的意思是,我如果能在明天出發前學會移形換影步法,就可以學師尊今天的這番能為嗎?”
公冶慈是笑非笑的看向他——腦子倒是轉的快,就是心性太過浮躁,急功近利,想要真有一番能為,總是要經過一番磋磨才行。
公冶慈并沒給他一個确定的回答,隻是模棱兩可的說:
“那要看你的天賦了,隻用說的,可什麼也不是。”
說完之後,就背手在後,擡步走向正殿,林姜看着他的背影,握了握拳,心中已然覺得師尊這是默認了他的猜測,于是下定決心,他一定要做到這件事情不可。
此刻,倒是再沒沒有覺得時間不夠用學不會的顧慮了。
或許真是公冶慈今天的這一番折騰,讓這些弟子們意識到他們的修為水平有多差勁,所以除林姜之外的其他人,也同樣再沒有任何抱怨的話,紛紛刻苦起來,甚至半夜了還沒睡覺。
公冶慈倒是一夜無夢,睡的十分舒心,完全不擔心弟子們如果搞砸了任務該怎麼辦。
第二日一早,也無視了弟子們因為熬夜或者通宵帶來的疲倦感,等候他們洗漱完畢,穿戴好門派弟子服,整理好要帶的一切物品後,就往金花鎮方向前去了。
還沒進入城鎮,就先聞到若有似無的雄黃氣息,想來是村鎮民衆為了對付蛇妖所想出的對策,不過效果應該不怎麼樣。
不然鎮令也不會見到他們一行人到來的時候,會是一副激動非常,感激涕零的樣子——在公冶慈一行人距離城鎮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就看到鎮令帶着一群人站在鎮口迎接了。
隻不過,對方的激動中又帶着遲疑,左右看了看,小心翼翼的說:
“各位道君,呃,難道貴派沒有安排長老一道前來麼,這兩條百年巨蟒,可不是那麼好對付的。”
言下之意,無疑是覺得他們一群看起來隻有十幾歲的少年人過來降妖,和送死沒差别啊。
公冶慈笑吟吟的回答:
“你找長老?我就是了。”
——你?!
鎮令和一群人都露出不可思議的目光,在他們看來,眼前這個人,實在是太年輕了,怎麼可能是一派長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