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大公子錦玹縱也插話進來,笑吟吟的說:
“那留在錦雲城也不錯,錦雲城最為出名的,可就是各種錦繡織物了,你若真對此感興趣,明天就可以為你引薦一些織繡工坊。”
衛水靈感謝他們的提議,但一時間也無法給出确定的答案,她知曉這次選擇才是真正關乎自己一生的決定,并不想草草了結。
這是她的意願,其他人自然不會強迫。
又閑聊幾句後,錦玹縱便打算離開了,畢竟天色已晚,祈靜淵也說有事商量,一道跟着走了出去。
出去庭院後,二人幾乎同時收斂了臉上的笑意,又互相對視一眼,看到對方臉上同樣的凝重表情。
又是沉默往前行走了一段路程後,祈靜淵才頗有感慨的說:
“這一天風雅門之行,朱納木備受折磨,生不如死,水清他們兄妹二人,也被折騰的心魂不甯,至于你我,至少我是從未想過世上還有這樣的人,能讓所有人都讨不了好處,也是大開眼界了,真不知他這樣的人物,怎麼會有朱納木這樣的徒弟。”
所謂的“他”是誰,也是不言而喻的事情了。
錦玹縱哼笑一聲,說道:
“因為他本來也不是朱納木的師尊。”
“什麼?”
祈靜淵訝異的看向他,還真沒想到他會給出這麼一個答案,但意料之外,卻又有一種“果然如此”的感覺。
不過,若是這樣說,另外一個疑惑也湧上心頭:
“那他為什麼要假冒朱納木的師尊?朱納木難道不了解此人的危險性麼,竟然也同意讓他來幫忙解決問題。”
眼下再回想起來最開始的場景,朱納木似乎還對這位真慈道人的态度頗有些輕鄙,真是怪異的場景。
錦玹縱便道:
“前一個問題我也無從得知,但後一個問題——朱納木所了解的,應該是以前的真慈道人,而不是現在的真慈道人。”
祈靜淵更不理解了:
“這又是什麼意思?”
錦玹縱沉吟一番,才解釋說:
“這隻是一個猜測,我和你說過,我家小九太不聽話,所以幾年前,将他送去了風雅門——最後便是認了這位真慈道人做師尊。而就在前兩天,藥王樓将小九的玉佩送了回來,是說,小九的師尊性命垂危,小九沒錢買藥,所以用他的身份玉佩作為抵押,從藥王樓賒了丹藥回去。”
藥王樓可不敢扣留錦氏主家的身份玉佩,又或者僅僅隻是為了想要和錦氏拉近關系,幾乎是當夜就将玉佩送回了主家,當然,這種事情就沒必要詳細說出來了。
祈靜淵也聽出來他的未盡之意,眉心立刻皺起,沉默了許久,才謹慎的說:
“你不會是想說,真慈道人被人奪舍了,他體内的魂魄不是他本人,所以才會性情大變?奪舍之事非同小可,若真是如此,那可就糟糕了。”
錦玹縱卻是苦笑一聲,說道:
“更糟糕的事情可遠不止于此,我懷疑,奪舍的魂魄,是——那個人。”
哪個人?
都說出奪舍之事了,也沒有必要再對奪舍之人欲蓋彌彰了吧。
祈靜淵正要問他的猜測對象時,話到嘴邊,腦子裡忽然白光一現,一個太過驚悚的猜測蓦然出現腦海中,讓他頓時僵硬。
“看來你猜到了。”
錦玹縱注視着他瞬間愣住的表情,便知曉他已經明白自己說的奪舍之人是誰。
“真慈道人今日對付朱納木的手段,你應該看得出來,那是傀儡咒術,風雅門沒有任何咒術相關的功法,他卻能将咒術運用的如此出神入化,而且詭辯非凡,世上隻有一個人,符合這種特質——或者說,說起來蠱咒之術與詭辯口才,隻會讓人聯想到那一個人。”
一個對他們這些年輕一代的小輩而言,存在于傳說中的人。
天下第一的修行天賦,天下第一的詭辯心機,天下第一的蠱醫咒法,劍陣幻術,以及天下第一的無情道心。
成就了天下第一的邪修——
公冶慈。
盡管他已經死去多年,還是死在修行者的圍剿之下,但籠罩在名門世家頭頂的陰影卻從未散去。
至少對錦氏和衍清宗而言,當年那場圍剿讓他們損失慘重,說是勝利,卻更像是恥辱。
因為上一任的錦氏長公子與衍清宗大師兄都死在那場動蕩中,因此帶來的奪權之争更是腥風血雨,衍清宗還好些,至少目前仍是天下第一的宗門。
但錦氏第一世家的名頭,卻在慘烈的内鬥之後變得岌岌可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