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傷罷了,姑娘不必擔憂。”男子雙手負後挺直站立,額頭上的血還在滴答滴答往下流,他本人卻面色平靜,似沒感到絲毫痛楚。
無情放下茶盞,不由贊歎一句蘇夢枕在金風細雨樓的威望之高。
阮言捕捉到無情眸中一閃而過的贊賞,若有所思,無情似乎對其觀感不錯?
蘇夢枕開口道:“你先下去包紮一下。”
“樓主!”男人忍不住道。
“放心吧。”蘇夢枕笑了笑,“若我在神侯府都能出事,這世上又有哪裡是安全的地方。”
男子沉默半晌,抱拳應道:“……是。”語罷一施禮,躬身退下。
蘇夢枕見手下退下,這才将目光重新移到阮言身上,語氣中有些歉意:“他處事莽撞,驚擾姑娘之處我代其緻歉。”
“沒被吓到,隻是有些驚訝。”阮言覺得要說清楚,“你的手下很喜歡你。”語氣極為笃定。
這句話其實說的有些問題,但蘇夢枕明白了對方的意思,他笑了,眼中含着溫暖的光明“這是蘇某的幸運。”
阮言有些理解為什麼他的手下這麼愛戴他了。
沉默良久,阮言做出了決定:“我可以治你,但我有三個條件。”
“姑娘請講。”蘇夢枕神色變得慎重。
“一、我要半個月後再開始治療。”不同于花滿樓的配合,糊弄這個她需要再臨陣磨槍一段時間。
“聽阮姑娘安排。”蘇夢枕答應的很痛快。
“二、治療過程一切聽我安排,你不能問為什麼。”
蘇夢枕沒有絲毫猶豫:“這是自然。”
“三……”阮言話音一頓,“這個等你治好了再告訴你。”她還沒有編好,想了想,阮言補充道:“放心,不違背你的原則。”
蘇夢枕自然也答應了下來。
二人又商量了一些其他的細節,一一敲定好後,蘇夢枕這才告辭離開。
出于禮節,無情将其一路送至神侯府大門,阮言則直接回了小樓。
在離開前,蘇夢枕向無情感激地施了一禮:“多謝大捕頭。”他心思細膩,自然對剛才發生的事看得分明,若無無情流露出的一絲情緒,對方答應的絕不會那麼輕松。
無情淡淡拱手:“蘇樓主客氣了,阮姑娘既然答應下來,自是自己願意,與在下無關。”
蘇夢枕笑了笑,也不反駁,隻是默默記下了這個恩惠。自然要感謝阮姑娘,但對方的幫助他也不會忘記。
目送着蘇夢枕帶着手下離開,思及方才發生的事,無情的眉頭無意識蹙起,決定與阮言仔細談談。
似有預感發生要什麼,這頭,阮言剛回到小樓抱起自己的花盆就打算去别處避避風頭,可惜還是晚了一步,被無情堵在了房間裡。
看着站在門口風光霁月的白衣男子,阮言渾身一僵,賣乖地笑了笑,讪讪地将花盆放回床頭。
無情一言不發,隻瞥了她一眼,便大步向書房走去。阮言不敢溜,低着頭乖乖跟上,眼見對方在書桌後坐下,猶豫了一下,還是坐在了對方對面,低着頭,雙手乖巧地放在膝蓋上,一副認真認錯的模樣。
看着少女的姿勢,無情無奈一笑:“我這般可怕嗎?”
阮言聞言渾身一激靈,忙撥浪鼓似的連連搖頭。
無情:“……”這表現可沒有絲毫說服力。
罷了,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無情道:“你答應蘇樓主,可是與我表現出對他的贊賞有關?”
阮言猶豫了一下,思索要不要說實話。抄作業被抓了個正着,其實有點尴尬。
她猶豫了一下,擡眼偷偷瞅了對面的人一眼,隻見其面色平靜、目光似水沉淵,實在看不出情緒,躊躇了一會兒,還是誠實地點了點頭。
阮言嗫嚅道:“我是覺得你那麼聰明,你欣賞的人,肯定差不了。”
果然……
縱使早有預料,無情仍忍不住心中一沉。
他道:“若我看錯了呢?”
“你都看錯了,換我更看不準了。”阮言毫不猶豫道。
無情不語。
似察覺無情的臉色不太好,阮言組織了一下措辭,補充道:“我也不全是因為你才答應的,我自己也覺得他人應該還不錯。”
“僅憑這一面之緣?”
阮言被噎住了,讪讪低下了頭。其實還有看遊戲系統地圖上的紅綠名,隻是這個不太方便說。
無情剛說出口就有些後悔了,看着眼前低着頭一言不發的少女,自責更甚。他不該這般咄咄逼人。
捏了捏隐隐發疼的眉心,無情語含歉意:“抱歉,是為語氣不太好。”
阮言搖了搖頭,她知曉對方是為她好。她的神醫之名已經傳遍江湖,無情護不了她一輩子,這種情況下,若學不會基本都分辨人心,無異于小兒抱金于鬧市。
她低着頭,小聲道:“我會認真學的,你不要生氣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