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在神侯府内學習,但阮言當然不可能從早學到晚,且不說大捕頭沒那麼多空閑時間盯着她,單說阮言自己,也絕不可能耐下性子從早坐到晚。
在不用背書的時間裡,阮言決定去神侯府外逛逛,也去領略一下古時京城的繁華。
因上官飛燕一事,阮言想了想,還是戴上了無情之前準備的鬥笠。
“姑娘要出門?”嚴魂靈有些驚訝,旋即覺得再正常不過,畢竟神侯府雖然不小,一直待在裡面也足夠令人煩悶。
“轉轉也好,可惜我此刻尚有公務在身,不然就能陪着姑娘了……”嚴魂靈有些抱歉。
自從上次吓得阮言後,嚴魂靈一直十分愧疚,跟随神侯辦案多年,她知曉一些人因為幼時不幸而會對一些特定的事務恐懼不已,對自己觸碰到阮言的傷疤内疚不已。
阮言連忙擺手,“不勞煩了,我隻在附近随便轉轉。”
又再三安慰副總管兔子那件事不怪她,方離開神侯府。
天子腳下,自是熱鬧非凡。
街道寬敞,馬車來往不絕,路旁的小販高聲吆喝叫賣,淩冽的寒風也擋不住攬客的熱情。
時值深冬,滴水成冰。
過往行人皆恨不能将自己裹得裡三層外三層,乍一看似一個個會滾動的球。呼吸間都溢着白氣,鼻子臉龐被北風刮得通紅,不住有擤鼻涕的聲音傳來。
阮言擁緊身上毛絨絨的鬥篷,轉頭看了看周圍,透過鬥笠的縫隙發覺不遠處有一座茶樓,右手捏了捏無情給自己發的零花錢,自覺夠用,便前去欲暖和暖和。
尚未踏入茶樓,說書先生慷慨激昂的聲音便鑽入耳中,按無情之前帶自己來茶樓的做法,阮言讓小二帶自己去二樓一處僻靜的包間坐了下來。
向茶杯中倒滿水,阮言雙手捧住,茶水的熱氣透過茶壁源源不斷傳向握着它的掌心,僵住的手指感受到溫暖,逐漸松弛下來,阮言緩緩呼出一口白氣。
總算緩了過來。
此處地理位置極好,垂眼望下整個茶樓盡收眼底。
說書先生站在高台上,唾沫橫飛,雖是一位頭發花白的老人,其聲音卻清晰有力傳得極遠,講起故事來抑揚頓挫,說到才子佳人的愛情卻又婉轉哀愁,人們不由自主的被故事情節吸引,随着說書先生的講述時而撫掌大笑,時而哀歎不已。
許是見慣了現代多姿多彩的娛樂,阮言雖覺得對方确實講的不錯,但并沒有同其他客人一樣那麼沉迷其中。
在冰冷的雙手的作用下,握着的茶盞的溫度很快便降下來,阮言掀開紗罩,端起茶盞湊近唇瓣,學着無情平時品茶的樣子微抿一口——
好苦!
“咳咳!”阮言被嗆到了,捂嘴不住地咳嗽,伴随着身子劇烈的顫動茶盞中的茶水被灑出大半。
半晌,好不容易平緩了呼吸,瞥了桌上的茶水一眼,阮言果斷喚來了店小二。
“上一壺涼白開。”
店小二差點以為自己耳朵出了問題,“客官,您說要什麼?”
“一壺涼白開就好。”
做生意的,迎八方來客,遇到的奇葩自然也不會少,小二不着痕迹地瞄了這位戴着鬥笠的姑娘的衣裙,看料子便知價格不菲。
許是有錢人總有些奇怪的癖好。
小二面上看不出絲毫異樣,滿臉堆笑:“客人稍等,就來!”
旋即對外高喊:“天字上座,一壺涼白開——”
隔壁包廂,一個俏生生的姑娘聞言嘟囔了一句:“來茶樓喝什麼涼白開,哪來的神經病!”
這話委實有些不講道理。
右側的幹淨俊秀的年輕男子隻笑了笑,顯出幾分純真,“許是喜歡吧。”
另一個孤傲英俊的白衣男子語氣則沒那麼好了,冷冷道:“既付了銀子,自是想點什麼點什麼,關你何事?”
“你——”女子怒了就欲拍桌而起,年輕男子忙拽住她的衣袖安撫她,“别生氣,二哥性子向來如此,并不是故意針對你。”
三人拉扯間,說書先生已經換了故事。
“今日我們便來講六扇門偵破金鵬王朝陰謀的奇案。”
台下有聽客聞言不滿,大聲嚷嚷道:“金鵬王朝的案子發生後整個江湖都傳遍了,說書的翻來覆去也快講爛了,就沒有什麼新鮮的?”
“客官莫急。”說書先生被反駁倒也不生氣,隻笑呵呵摸了摸自己垂到胸口的胡子,“今天老朽講的,保證客官沒有聽過,我們今天就來說一說傳說中無情捕頭的那位紅顔知己。”
“這有什麼新鮮的。”一個聽衆叫嚷着,“整個江湖早已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吧。”
“哎,老朽講的可與旁人不同。”說書先生一手擋住臉龐,壓低聲音故作神秘道,“悄悄告訴你們,老朽可有個侄兒在六扇門當差,關于此事,可知曉許多旁人不知道的秘辛。”
此話一出,頓時吸引了衆人的興趣,起哄着讓說書先生快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