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九齡喝道:“堂堂西北雙秀,竟要挾持一個弱女子,傳出去豈不笑掉别人大牙!”
“豈止笑掉别人大牙,天禽門的臉簡直丢盡了!”老人恢複了平靜,又吸了一口煙,“所以從今往後,西北雙秀便不是天禽門的人了。”
秀才沉默。
“樊大先生!簡二先生!”乞丐大驚失色。
二人不語,顯然下定了決心。
沒人能改變自斬後路的人都念頭,即使那個人是無情。
奇怪的是,無情此時竟歎了口氣。
“閣下不打算說些什麼嗎?”他看向蒙着黑布的囚車。
幾聲沉悶的咳嗽聲從裡面傳了出來,半晌,一個沙啞的男聲響起,“竹牌早當着你們的面扔了,霍天青已不是天禽門的掌門,你們都散了吧。”
山西雁眼眶發紅,“你總要告訴我們為什麼?”
黑布裡又響起劇烈的咳嗽聲,帶動着黑布微微起伏,許久方平息下來,似平複好氣息,半晌霍天青再次開口道:“與你們無關。”
衆人追問,許是覺得煩了,男人徹底沉默了,不管怎麼詢問也不出聲。
乞丐幾乎要沖到囚車上掀開那該死的黑布抓住對方的領子使勁搖晃,被山西雁制止了。
他深深吸了口氣,平複了下情緒,許久,緩緩道:“國有國法,今夜是我們冒犯了。”
小販啐了口唾沫,罵道:“都是什麼事啊!”
“他奶奶都是什麼事啊!”
窮酸的秀才也跟着罵了句,似乎今晚要把此生的髒話都罵完,旋即突然出手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
“是老子無恥!”
竟是在為剛才的行為賠罪。
拿着煙袋的老人也扇了自己一巴掌。
他們出手顯然毫無留情,臉側頃刻就腫了一邊,嘴角緩緩溢出血。
天禽門衆人抱拳施禮緻歉,離開了。就如他們悄無聲息的來。
望着他們逐漸消失的背影,金九齡歎了口氣,“江湖啊——”
其餘的捕快們也一臉敬重。
一個剛加入六扇門不久的小捕快左右看了看身邊的前輩,不明所以地撓了撓頭。
餘光瞥見無情重新返回馬車,一個捕快按捺不住好奇心,叫住了打算上樹再補一覺的金九齡。
“金捕頭,阮姑娘今晚明明和大捕頭在一個馬車上,剛剛為何……”
金九齡打斷了他的話,“你剛加入六扇門不久?”
捕快愣了愣,點了點頭,“金捕頭認識我?”
金九齡搖了搖頭,隻道:“你若幹的時間長了,就不會問我。”
捕快迷糊了,“為何?”
另一個捕快聽到他們的談話,替金九齡答道:“因為六扇門雖為公家,亦在江湖啊!”
無情進了車廂,車内哪有什麼姑娘,隻有一個花盆裡反季節翠綠的小草在盆中蜷縮成一團,一動不動睡得正香,适才的動靜顯然毫未驚擾到對方。
之前晚上休息時,無情本欲讓對方回自己的馬車上休息,但不知為何,對方卻死死扒拉着自己的衣角,堅決要睡在一塊。
因知曉天禽門今晚十有八九要來,處于安全考慮,無情也就同意了。
為防意外,适才下車時,無情便守在這輛馬車旁,未曾遠離。
月色皎潔,逐漸西落,伴随着魚肚吐白,夜晚終是過去了。
翌日,醒來的阮言從捕快閑談那裡聽到昨晚發生的事,一臉懵。
不是,我就睡了一覺,咱們的隊伍就差點被強攻了?
阮言好奇的緊,忙到無情跟前追問。
無情詢問道:“霍天青的咳嗽可要緊?”
阮言戳了戳系統,收到回複後答道:“沒事,慢慢自己就好了。”
主要之前有幾粒草籽在他喉嚨裡發芽了。養上十天半個月不大聲說話就沒事了。
她對昨晚之事很感興趣,追問:“他們隻是來看一眼?”
無情嘴角牽起一絲極細微的笑,似冰雪消融。
他道:“這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