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不由衷是常态。
而表演型相處模式是常規。
尤迦雲行李留在後備箱,回顧栩的住處太繞路了,他們直接去了配音工作室。
時刻警惕“生活處處是觀衆”的定律,一到地下停車場,尤迦雲先下車,讓顧栩在車裡等十分鐘再上樓。
“你是在跟我偷情?還要錯開出現?”顧栩沒什麼表情,看起來很認真。
尤迦雲拉車門的手頓了頓,覺得顧栩不可能沒理解他怕增添新聞的顧慮,懶得多說了,順着話警告道:“你給我小心一點,别讓人看出來。”
說完下車,在等電梯的時候,顧栩走了過來,站定在旁邊,沒有聽尤迦雲的安排等十分鐘再上樓。
顧栩說:“偷情最忌諱欲蓋彌彰,越光明正大越不會被懷疑。”
尤迦雲眼都不擡,低聲回一句:“你很有經驗?”
顧栩說:“第一次,你多擔待。”
踏進電梯,尤迦雲繞着顧栩走,躲在最角落,嚼着剛剛的對話,越覺得不對味,越像在偷情了?
他剛準備撇開這鬼祟勁兒,往前站過去,電梯門在一樓打開,進來的人是蔡景美。
蔡景美一下沒認出來電梯裡兩尊包裹嚴實的大佛是什麼人物,站到邊上偷看了好幾眼,直到對上尤迦雲的目光。
“你怎麼不吱一聲?”蔡景美驚呼起來。
尤迦雲拿下口罩說:“我好奇這樣子會不會很容易被認出來。”
蔡景美挪到後頭和尤迦雲站一塊兒,碰了碰尤迦雲的胳膊,又看向前面的顧栩。
“哦,是顧老師,他這樣也不容易認出來嗎?”尤迦雲以為蔡景美是沒認出人。
哪是沒認出顧栩,蔡景美是不敢貿然打擾,還奇怪這兩人搭電梯隔着個安全距離?
她又碰了下尤迦雲的胳膊,擋着手,要說悄悄話,被打斷了。
顧栩回頭打招呼,接着後退站到兩人中間,問起蔡景美最近在哪個劇組。
一路寒暄進工作室,人一多,蔡景美更沒機會多問幾句私事。
《清波引》的幕後制作已經過半,配音工作在這小半月裡緊鑼密鼓進行,時隔三個月多的時間,再次拿上劇本,看着經過剪輯的片段,人物情緒很快能湧上來。
偷情戲碼是沒有多大空間可以發揮,先投入劇裡的針鋒相對。當天結束後,顧栩經紀人來接他,有工作事宜要談。
尤迦雲和蔡景美一起走,去附近吃飯。
蔡景美都快忘了原本要打聽的八卦私事,加上這一天下來,看尤迦雲和顧栩那一副半生不熟的氛圍,琢磨着可能不合适多嘴,整頓飯都圍繞在劇組這個那個事。
等飯後要打車回去,蔡景美問尤迦雲住哪邊的酒店,順路可以一起走。
尤迦雲指了指停在街對面的車,說:“你住哪邊,順利的話可以先送你。”
坐上那輛駕駛人是顧栩的車,蔡景美根本講不出話來,滿臉的不可思議,憋了半天才問出:“那,那個孩子呢?”
“什麼孩子。”尤迦雲一時沒明白她在說什麼。
還是顧栩說的:“所以就算有了澄清,也還是會有一部分人認定那個小孩是我的?”
蔡景美點完頭,又趕緊搖頭擺手,解釋說:“是我沖浪沖不全乎,你那些天的新聞太多,我看岔了。”
“除非有醫學奇迹讓尤迦雲懷孕,否則我不可能有孩子。”顧栩開着車,這種撇清自己拉别人下水的解釋方式,他倒是講得平靜自然。
隻有尤迦雲要炸開,臉都憋紅了。
然後蔡景美一副信息量接收過載的模樣,愣了好一會兒,才打着手勢對尤迦雲比劃,大緻上是在質問:那白天你們在裝什麼不熟?
其實真沒有裝不熟,他們就是習慣了人前裝模作樣,至少尤迦雲是這樣的。
就像這會兒當着蔡景美的面,尤迦雲還會忍一忍,等把蔡景美送到酒店,尤迦雲立刻瞪上顧栩。
“你有沒有孩子關我什麼事,不要老是扯到我身上!”尤迦雲怒吼。
“我隻想跟你有關。”顧栩在等紅燈的間隙裡,看向尤迦雲,還非要問一句“不行嗎”,然後較真地等着尤迦雲回答。
尤迦雲轉開臉看前方,提醒完了“看路”,見顧栩還是不動,他才轉了話,故作淡定問:“要去哪?”
“偷情。”顧栩說。
路燈亮起,車子重新上路。尤迦雲轉頭看着車外,還在開了點窗戶縫隙,讓臉熱慢慢消退。
慢慢的,他也發現這車子開始駛進熟悉的街道,熟悉的小區大門,熟悉的樓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