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事開頭難。
蘇瑜趁熱打鐵,笑着說:“嬸嬸若是嘗着還好,我便多制一些正好下次和繡品一起送來。”
說着語氣變得略微有點自責,“說起來都怨我身子不好前幾日中了暑氣,頭暈沉沉的,都不能下床,還要我娘照顧,這才耽誤了活計。”
吳管事看這丫頭身子确實有點瘦弱,也知道這娘倆現在過得苦,看在過去的情分上也就照顧一些。
“也是,最近天越發熱了,繡坊裡也有繡娘禁不住,現在又是農收店裡人都少,回去告訴你娘,繡活也不差這三五日的功夫,繡好了你再一起送過來吧。”
蘇瑜聽了趕忙福了福身。
“真是多謝嬸嬸了。”
吳管事看這丫頭十分機靈,也就不再說什麼,取出錢袋遞給蘇瑜。
“這次是十張帕子,還是老樣子,每張帕子五個銅闆,共五十個銅闆,你拿好了,現在日頭也不早了,身上帶着銀錢早點回去吧。”
太好了。
蘇瑜接過錢袋放進竹籃裡,再小心的用布蓋好。
“那嬸嬸先忙,我就回了。”
吳管事應聲就轉身回了繡坊,蘇瑜看門關上了才轉身離開。
蘇瑜路上一邊走一邊想着這銀錢不能直接拿回家,要先去藥房給娘拿幾帖膏藥,娘這一年來總是這樣低頭刺繡,現在時不時的就脖子酸痛,有時候連晚上入睡都難,但是又從來不說給她聽,若是這錢直接拿回家,娘定不讓她拿去買藥,肯定要留下說給她攢作嫁妝。
說去就去,轉身去了回春坊。
“這膏藥有三文一帖,還有五文、十文一帖的,你要哪一種?”藥童問道。
蘇瑜心裡盤算着,家裡租賃的房子也快要交租子,還有每日的油米吃食,每一樣都要花錢買,隻能委屈娘先用便宜一些的,等她回去想想能不能把山楂山藥丸拿出去賣換點銅闆,然後再來給娘拿更好的藥來。
蘇瑜:“要這三文的,先來五帖。”
“好嘞。”藥童說完手腳麻利的取藥包好,蘇瑜取出十五個銅闆,付完錢拿好藥離開回春坊,回家去了。
南水巷走到盡頭有一個小小的隻有一間屋子的小院,就是蘇瑜家現在租住的屋子。
苗秀蓮拿着繡棚在檐下繡完一片花瓣後擡頭看向門口,想着前幾日隔壁春花媳婦跟她說的話,最近巷子口有兩個走街串巷的臭漢子盯着瑜丫頭看,眼看着太陽就要落下,蘇瑜還沒有回來,心裡有些不安。
瑜丫頭的親事要快些定下來了。
苗秀蓮想着今天能收點銅闆回來,明天她備份禮去尋那個有名氣的月媒婆,争取說個好親事,要不然就她一個瘸腿又上了年紀的娘,哪裡能護得住自己俊俏的女兒。
心裡正想着事出神,突然聽到有人敲門。
“苗妹子可在家嗎?”
苗秀蓮聽着是個婦人,但是這聲音耳生,不知道是誰這時候上門,一邊起身去開門一邊出聲問道:“是誰啊?”
院子很小,幾步就到門口,聽到門口婦人爽朗的笑聲,“是我月婆子,來找苗妹子說說話呢。”
月婆子?
難道是月媒婆,苗秀蓮聽街坊都是這般稱呼那個月媒婆。
苗秀蓮趕忙打開門,開門一看面前婦人果然是一副媒婆裝扮,穿着體面,還塗着脂粉,鬓間戴着一朵紅花。
月婆子:“是苗妹子吧,我是咱們縣裡的月媒婆,大家都叫一聲月婆子。”
月媒婆看面前婦人有些提防的樣子也不在乎,撫了撫鬓角的頭發,接着說到:“我有個妹子叫紅婆子的,之前一直跟你家來往,常聽她誇苗妹子人好針線也好,我今閑了就想過來說說話。”
紅婆子就是以前苗秀蓮找的媒婆,中間幫忙介紹了幾家,可惜都沒能成,還因為上次拒了周秀才的事,已經好些日子沒再上門了。
苗秀蓮聽到紅婆子的名号放下了心,現在縣裡說親事,不像那些窮苦村子裡當衆就說娶媳嫁女的,都願意說話留幾分,萬一親事不成,這樣面子上還能給孩子留個好名聲。
“原來是月嫂子啊,我也常聽紅嫂子提起,快進來喝杯茶。”苗秀蓮趕忙笑着迎人進門。
這月媒婆突然上門,想來是有人相托來說親的,都說這月媒婆手裡可是難得的好人家呢。
院子很小,也就不過幾步路的大小,隻有南向一間泥瓦房即當正屋又是待人的堂屋,西面再有一間小茅草屋竈房,月婆子一眼就看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