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沒想到時葵會這麼說,少年梗了一下,沉默了半響,卻又突然開始哈哈大笑。
“你果然比我想象的還要有意思。”
時葵覺得這人腦子有病。
“認識一下吧。”少年轉身坐到一旁的空位上,他的指尖輕輕的敲擊着桌面,示意時葵坐下,看向她的眼神像是看見了什麼有意思的東西。
“你可以叫我bass。”
“沒興趣。”時葵言簡意赅,她懶得跟這莫名其妙自來熟的家夥對話,也歇了買奶茶的心思,扭頭站在門口準備等雨停就離開。
“還真是無情。”名叫bass的少年撇撇嘴,将目光投向門外的雨幕。
門外的清風裹挾着雨水,滴答的落在透明的玻璃上,形成一道道蜿蜒向下的水路。
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門外的天色逐漸從黃昏轉到夜晚,但這場雨還在淅淅瀝瀝的下着。
時葵隔着落地玻璃看向外面的那場大雨,她伸出自己的手,輕輕的點了點玻璃上雨點的痕迹。
也不知道汪大東那家夥現在怎麼樣了。
她想。
依照那個滿腦子兄弟義氣又愛多管閑事的熱血笨蛋的個性,他現在應該是在四處找有關于阿瑞斯之手的線索,想盡辦法去幫他的好兄弟洗脫嫌疑。
不過這次有花靈龍和那個誰幫他,想來汪大東那家夥的處境應該會比之前孤立無援的時候要好得多。
“雨快停了。”
少年的聲音打斷了時葵的思緒。
bass的目光落到了時葵的身上,他勾起唇角,語調缱绻,仿若戀人間的呢喃:“下次再見。”
“小葵姐姐。”
他的聲音就像是在沉寂的夜空中猝不及防炸起的一道春雷,時葵猛然轉頭,卻發現原本還坐在座位上的人消失了。
就跟上一次見面的時候一樣。
而原本空無一物的桌面上靜靜地躺着一朵花。
那是一朵黑色的鸢尾花。
雨,停了。
——
雨後的青草散發出一種獨特的潮濕氣味,孤獨伫立在中央的琴棚中傳來陣陣的琴聲。
短發的女生指尖彈奏出散亂的曲調,急躁和憤怒在琴聲中被傾斜而出。
忽然,身後傳來腳步聲,她重重地按下琴鍵。然後扭頭看向站在身後的人。
少年站在黑暗中,目光沉沉。
“中萬鈞,找我什麼事?”
“你的心情好像很糟糕。”中萬鈞定定的看着坐在琴棚裡的雷婷,似乎一眼就能看穿她心中所想:“是因為學生會長的那件事,還是因為...”
“時葵?”
雷婷一怔:“你...”
“你還在因為她昨天被伏擊的事情而生氣。”中萬鈞向前走了兩步,站在了雷婷的身側:“因為我一直都看着你,所以,我看得出來。”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從一開始,你對時葵這個人的在乎就已經超過普通同學的範疇了。”
“這不像你。”
中萬鈞說的是陳述句。
于是話音剛落,四周就陷入了詭異的寂靜。
片刻後,雷婷的聲音響起:“中萬鈞,你不覺得時葵很熟悉嗎?”
中萬鈞沉默的看着她。
雷婷似乎終于找到了一個抒發的缺口,開始滔滔不絕的說了起來。
“我總覺得我應該是認識她的,我也總覺得我和她的關系不應該這麼的陌生,尤其是在汪大東出現之後,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可是我的記憶又明确的告訴我,在來到芭樂高中之前我從來都沒有見過時葵這個人。”
“我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你能明白這種感覺嗎?”雷婷捏了捏額角:“算了,我跟你說這些幹嘛...”
“我明白。”
雷婷以為中萬鈞是在安慰她,嘴角扯出一絲自嘲的笑:“你怎麼可能明白。”
“我明白,是因為我也一樣。”
雷婷錯愕地擡頭。
“雷婷,你有沒有想過……”中萬鈞用平靜無波的語氣說出了石破天驚的話。
“或許記憶,也會欺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