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峰痛苦抱頭,挨千刀的端藥累活又回到自己身上了。
他在外面痛苦,顧執已經起床洗漱了,小厮正替他穿衣,他頭發睡得有些翹起,冷着臉看地面排成一排的木雕。
“公子,這些東西要清下去嗎?”小厮摸不透顧執的心思,特意前來問問,“如果不要,那奴才立即清理掉”。
程拾一的雕工一如既往的差,每日勤勤懇懇卻絲毫看不出長進,雕出來的形狀甚至不如後院假山的醜石頭。
小厮也這麼認為,顧執一向講究,每日必要熏香配香囊不說,連頭上帶的頭飾也要與衣裳成套,怎麼說也不會留下這些個長得像腚的臉。
“怎麼會有人故意留下這麼些醜東西呀”,小厮小聲腹诽,“這不是存心逗弄人嗎”。
顧執視線落在那一排木雕上,他偏了偏頭,把小厮吐槽的話收入了耳底。
程拾一做事向來仔細,從不會遺漏任何物品,就算遺漏,依她的性子也會固執回頭找,不會放任不理,唯一可能就是,她故意留下。
“這麼說,她是故意的?”顧執轉轉眼睛,“故意這麼做?”。
小厮不明所以,可主子發話不需要弄清楚,隻需順着他的話就行,“大概是吧”。
就在他準備把這些東西全部清理掉時,耳邊突然傳來顧執清冽的嗓音,“那便不需要動,把他們擺到我書架上”。
?
小厮以為自己聽錯了,疑惑回望,隻見顧執臉色冷淡,壓抑煩躁的模樣,他頓時放下心來,又想去拿。
“算了,書架過于引人注目,還是将它擺在書案上”,顧執有些猶豫,他想,程拾一如果不是故意那就是特意把東西留下。
她又給自己送東西。
顧執沒見過她把木雕送過給旁人,他是獨一份。
就會把醜東西給自己。
他面上冷淡不屑,話裡卻說“把它們擦幹淨些,就用那個酸棗木盒裝好,磕磕碰碰總有聲響,底下墊塊紅布”。
小厮雖不懂自家公子為何最近審美發生變異,老老實實按照他吩咐的那般,把東西收拾好。
林峰進來時,顧執已經收拾好準備出門了,見他進來,隻是淺淺看一眼,“做得怎麼樣了”。
“主子,我在阜陽門守了一夜,也沒見找有人偷渡,是不是有人走漏風聲給他們知曉了”,林峰癱坐在椅子上,全無半點形象。
“沒有人?”顧執聞言皺緊眉頭“那三皇子那邊有什麼動靜嗎?”。
三皇子脾氣暴躁易怒,做事急躁随心,不然也不會公然與他殿前争執,知道自己被人擺了一道,隻怕咽不下這口氣。
巡城禦史早已靜悄悄同他通了口風,刑部施壓,皇子震怒,巡城禦史不過二八年紀,剛從地方升上來,還不熟悉京城,上來就被卷進鬥争中,整日垮着個臉,苦不堪言。
顧執先前把三皇子看好的一個準備留任給事中的官員給直接調任去了地方,還是離京十萬八千裡的一個城内,老虎臉上拔毛,從此與他結了恩怨。
“也許沒有”林峰迷惘看着他,“三皇子這次離奇的安靜,像是願意把這個罪名咽下去”。
“不會其實就是他們做的,故意引導我們往不存在的敵人身上猜”。
“賊喊捉賊的例子也不少見”。
“猜測要有依據”,顧執瞥他一眼,起身往外走,林峰見狀急急忙忙跟上,“主子”。
“今日還買棗泥糕嗎?”。
顧執腳步未停,隻撂下簡單一句,“要”。
行吧,林峰聳肩,怎麼天天吃也不見膩,自己吃也就算了,還要逼着自己陪他一塊吃,這麼甜膩膩的點心,害的他這幾日牙都疼了。
程拾一不知道林峰的痛,此時的她一路踩着幹葉子,葉子曬得深紅,一腳踩上去清脆悅耳,她就專挑着大葉子來踩。
對于她歸家,反響最大的當屬姜夫子家中的兩小娃娃,鉚足了勁想往程拾一家跑,畢竟她不僅會編各種草蛐蛐,蝴蝶還會做竹人,做木劍。
這對活潑好動的小娃娃簡直有着緻命吸引。
程拾一這幾日除了接接任務,就是在這偌大的京城閑逛,不然便是陪小娃娃貓貓狗狗玩,日子倒是過得舒适。